祈祷,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说神仙显灵是在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啊,我没指望神仙真的理我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僵在原地、没有回话,被耳边那个声音认为是没听见,需要再说一遍。 苗云楼反而感觉掌心中的泥人彻底坚硬起来,冰冷冷的硌着皮肤,手指不受控制的张开,露出了熟悉的轮廓。 “你为什么要摔我,”那个声音强行打开了苗云楼紧闭的眼皮,淡淡道,“你要欺负我吗?” 第446章 得其以偏爱 “……”苗云楼道,“是吗?哈哈哈,应该没有吧,我是一个有名的尊重神仙好少年啊,你是不是误会了?” “不是误会。” 泥人道:“你想把我砸在地上摔碎。” “你甩手的时候,还在脑子里想像着我的石像,”泥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想把我弄坏。” 苗云楼:“……” 苗云楼:“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不是吗?” 泥人闻言很缓慢的蹙了一下眉,他端庄的站在苗云楼手心,用手指肚大小的面庞,做出一个思考的神色。 “那你是想伤害我,想杀我,是吗?”泥人想了想道,“你恨我吗。” 他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看着苗云楼,冷静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苗云楼看着手心里这个缩小了好几倍、质地也从石头变成脏兮兮泥巴的神仙。 它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一张一合的泥巴,它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实际上,它也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苗云楼忽然觉得很想笑:“你问我恨不恨你?” “你知道什么是恨吗,你知道什么是感情吗,”苗云楼道,“你明明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w?a?n?g?阯?f?a?b?u?y?e?ⅰ?f?ū???ě?n?2??????????.???ò?? 泥人显然不认可这种说法,闻言淡淡道:“我当然知道。” “恨就是想伤害一个人,喜欢就是想对一个人好,”他冷淡道,“你想破坏我的肉/身塑像,想把我摔个粉碎,你不恨我吗?” 苗云楼低头看着泥人,只是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如果他知道什么是恨,什么是人的情感,他就不会开口,不会问苗云楼恨不恨他。 苗云楼忽然不觉得难过了。 他抬手柄泥人放在一旁的杂物上,和后者视线齐平,平心静气道:“你什么都没做错。” “我想把你摔碎,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恰恰相反,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太多得不到回应的希望,是我做错了。” “现在我要修正错误,”苗云楼道,“你只需要旁观,看着我把虚拟的神仙石像在心里摔碎。” “等修正好,我就能恢复正常了,下次想见你,或者求你办事,我就跟其他人一样开开心心的拎着一斤猪肉两捧米,排几个小时的长队,进庙里给石像前插上三根香,再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响头。” 苗云楼说到这里,已经彻底想开了。 一个不谙世事的神仙做错了什么呢? 又不是他什么人,一定不能冷落他,他犯不着和一个连爱恨都不懂得的泥人生气。 苗云楼想像着那个场景,一边说一边努力憋笑,肚子上的肉一抽一抽的疼,只好捂着肚子道: “看在咱俩还有那么一丁点交情的份上,我多给你带点好吃的,你能不让我排队吗?排队太容易碰上神经病了。” “……神经病?”泥人问道。 “哎,没什么,”苗云楼摆摆手,无所谓道,“都过去了。” 其实想一想,一个陌生人的恶意所值几何呢? 他侧头看着七拐八绕狭窄的小巷,忽然觉得比先前开阔了不少,就连视野都更加亮堂。 哪怕天空仍然灰蒙蒙一片,哪怕空气中湿漉漉的黏腻水汽依旧不散。 苗云楼轻轻一笑,伸手柄泥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用手指戳了戳后者泥泞湿软的身子。 “你来找我,我挺高兴的,”他歪着头道,“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泥人抱着自己小小的身子,闻言摇了摇头。 “我可以留一直在这里,”他静静道,“我可以在任何地方,无论在哪里,我都能听到源源不断的声音。” “许愿的声音?” 泥人没有回答,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苗云楼吐了口气,默默安下心来,稀罕的捧着泥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快乐。 哪怕已经放下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还是觉得,神仙主动来找他这件事,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兴奋。 “既然你可以随便跑出来玩……那我带你回家吧,好不好?” 苗云楼捧着泥人,朝着那个狭小而温馨下水道方向迈开腿走去,兴致勃勃的喋喋不休道: “我跟你说,他们人可好了,不仅仅是我,连被关风屠追杀的人,他们都收留了一个晚上呢。” “我还以为以后必须东躲西藏,费死劲把被追杀的杜何揣起来,没想到就一个晚上,关风屠就死了。” 他说到这儿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真是老天保佑。” 神仙也没说去还是不去,只是安静的听着,神情看起来很是专注,听到这里突然问了一句:“关风屠是谁。” “就是昨天晚上死掉的那个人啊!” 苗云楼身形一顿,不由得刹车一样停下脚步,惊奇道:“你竟然不知道吗?” 难道不是神仙的力量相助,才让关风屠恶有恶报、死得其所? “不是你……难道不是昨晚杜何许愿生效了,”他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真是关风屠自己一个不注意,被老天爷给收了?” 苗云楼想咬指甲,却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捧着一个冰凉凉、湿漉漉的泥人,只好磨着牙咬了咬嘴唇。 不能这么巧合吧? “关风屠……” 泥人扒着身下几根修长的手指,抬头看着苗云楼不可思议的表情,想了想,似乎有了些印象。 他拍了拍苗云楼的手指,若有所思的问道:“【我只想让关风屠偿命】,是这个吗?” “是啊,就是他,”苗云楼困惑道,“你不记得了吗?” 泥人摇了摇头,简单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苗云楼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 他直觉这里似乎有些问题,这个简简单单的“不知道”,不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仙说出来的话。 然而他刚刚把自己摆正位置,放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徒地位上,这时候哪怕再好奇,也不好意思发问。 一个信徒,有什么资格神仙的私事呢? 苗云楼心里憋气,半晌,泄气的啧了一声。 “哦,你不知道,”他冷冷道,“好吧,我知道了。” 苗云楼嘴角往下耷拉了一点,脚下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