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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9(1 / 1)

若他能从脱离斥候营的刑法下活命,养伤三月,他来寻她。 他虽不能将北疆斥候的是告知于她,日后却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辅佐废太孙。 主上已令人打造一间囚车,一间囚牢,固若金汤,她若失败,主上必折其羽翼,将来那李珣若能得大宝,她贵为太后之尊,又有从龙之功,受李珣庇佑,方能有自由周全之身。 她怎受得了笼中鸟的日子呢,生不如死,必是凋零了。 季朝伸手触碰那支莲蓬,不去看她,声音因潮意越加沙哑,“等我三月……” 他声音踟躇,艰涩不已,“三月里莫要……接触旁的男子。” 宋怜眉间笼罩淡淡轻愁,似湖上的薄雾,很快又散去了,并不会了,至少在彻底剪除仇人之前。 便又为他话语里暗含的挂心担忧舒悦莞尔,实则多日相处,她亦不想与他为敌,若他留在北疆,将来必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他似极喜爱那半开的芙蕖,手指轻触着,宋怜目光扫过他指腹薄茧,微微一凝,旋即转头去看湖光山色,借由夕阳的余辉掩住微变的神色。 握着船坞窗棱的指尖因用力泛白,松开后不经意便去看他身形眉眼。 自她夜里在青弘巷留宿,屋里都没有灯,她实则没有在夜里见过他的模样。 可她是听过声音的。 心脏失衡,停跳了一样,宋怜忍住了没有侧头看他,船坞缓缓划过一处弯窄,有竹桃木枝叶垂落,宋怜心里微动,探手摘下一片叶,狭长的叶片在手中轻晃,放在鼻尖轻嗅了嗅,旋即含在了口中。 不过片刻,唇舌立时有些发麻,可精通医术的人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似往常的白日一样,她看过去时,他似世间的读书人,非礼勿视,避开她的目光。 眼前一片空白,嗡鸣声似夏日的蝉,嗡嗡作响,令她听不见荷叶田田的轻响,宋怜似被抽去脊梁骨,一时竟有些支持不住,靠着窗棂,后背湿透。 “是阿朝吗?” “不是。” 不是什么离魂症,也许根本不是一个人,她问过季朝,季朝说他会医术,连她这样带学不学的半吊子,也知竹桃有毒,他若当真精通,不会辨不出。 晚上卧房里另有其人,若为羞辱她,亦或是算计她,季朝就够了,根本没有必要换人,除非他想亲自动手,为落鱼山的事复仇。 声音不是他,许是什么她不知道的技能,脚步声、略有差别的身形都可以更改模仿,黑夜里光线暗淡,她视物不行,想骗过她并不难。 宋怜回忆她忽略的蛛丝马迹,恐怕季朝看出端倪,朝他笑了笑,伏靠着蓬窗,温声道,“阿朝我昨夜没睡好,困了,靠一会儿,船到岸时再将我唤起来罢。” 她装作睡着,想高邵综想做什么,何时收网,她又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将他的性命永远留在这里,以绝后患。 许是夕阳的余辉昏暗,映照她低垂的睫毛,落下阴影,越加显得面色苍白羸弱,季朝探手,又收回,“莫要睡在风口,仔细着凉。” 旁人的关心是真情还是假意,宋怜自小就能分辨,只是高邵综信任重用的斥候,恐怕多得他教导,加之一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情分非比寻常,他未必当真能离开高邵综,纵来了蜀中,恐怕也不会出卖旧主。 她看了看他,重新合上眼睑,没有答话。 季朝停顿片刻,沉默着解了外袍,给她轻轻披上。 暖意覆上肩头,驱走些傍晚的凉寒,宋怜于余辉里看他俊朗的眉目,陡然生出想报复的念头,脱口道,“阿朝,你我的亲眷皆长眠地下,已孑然一生,你若志不在功业,不如同我在一处,我们成亲,夫妻同心,做个伴也好。” w?a?n?g?址?F?a?布?y?e?ǐ????????ě?n??????2????????ō?? 她想带走这枚饵,带走他精心栽培的属下,他纵不至于后悔,将来也会谨慎于待她的羞辱和轻慢。 季朝霍地抬头,沉默的双眸里爆出狂喜,又被痛楚淹没,他双手在膝上收紧,方才压住心底的痛意,艰难狼狈地偏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我不能与你成亲。” 宋怜猜高邵综之余他,恐怕不单单知遇之恩,叫带着潮润的湖风一吹,不理智冷却了些,实则季朝无错,不关季朝的事,她因带着报复的寂寞利用季朝,亦非明智之举。 她歉然地朝他看了看,不再提这件事,直至快要下船,才重整旗鼓朝他邀约,“不管如何,期望阿朝能成为郡守令左膀右臂,与我同朝是真心的,明日我出远门,归期不定,希望回时,能再见阿朝。” 岸边已有少年人驾车等候,季朝目送她离开,立在船头,独守着一株半开的芙蕖,此生仅有的欢喜留在这里。 机会只有一次,他答应便可与她相伴一生。 他却不能。 心口似有刀割裂痛,船随水波摇晃,他喉咙发痒,未愈的旧伤处隐痛,张口倒出一口鲜血,坐回船内,看着棋瓮里一株睡莲,知他带不走,便只取两瓣莲,握在手心,心如死灰。 宋怜回府后立时去了书房,铺开疆域图,若当真是他,那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北疆收拢失地的脚步比她想象中快许多,宋宏德、蒋盛并非庸才,却还是败北在高家军之下,拒羯胡二族于关外,护边关数十万百姓周全,不受外族侵扰,往内推进疆域的脚步也张弛有度,步步皆是计划。 她铺开蜀中舆图,尤其蜀中北面与益州、大周接壤的郡县,差人唤了来福,交代他带着斥候暗地里去查,“假借你也去石棉,带着赤营的人向南出发,过了林县再折转安岳、英城等地,查运送粮食的商船,各处米粮铺子价钱上浮的地界要特别注意,看有无士兵乔装,混迹山林里。” “北边来的,有肯定是有,只不知数量多少。” 来福一听和士兵有关,并不敢大意,再听是北边来的,霎时如临大敌,北疆同夫人的仇怨,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宋怜沉吟叮嘱,“去信给王蕴,让他盯着关卡出入的行商,凡有信件,截下查看。” 她有意吴越,王蕴在蜀南经营布庄,实则是监察吴越的动向,如今广汉事情有变,需得防止南北出兵共谋,他能动用季朝设下迷局,可见对她恨之入骨,恐怕不但要取她性命,还欲让她一败涂地。 宋怜叮嘱来福,“你去罢,在收到新的信令以前,探查时宁愿慢一些,也莫要打草惊蛇。” 一则他来蜀中,必有备而来,二则有安锦山落鱼山两次前车之鉴,高邵综便是敢孤身前来,陈云、高砚庭等王佐亲眷,必不会应允,事有万一,恐怕也有所倚仗。 她需要摸清楚他带了多少兵,蜀中除却她以外,领兵的三位机要将领,有无被策反的可能,方才好决定如何行事。 原是打算六七日后再起程,如今情况有变,她去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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