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放心,请柬一定送得到。” “成亲了又怎么样,他能给你这个吗?” “什么?” 洛明瑢牵她手,搭上那蠢动一处。 “成亲之前,我帮帮你可好?”他鼻尖在她耳下和脖颈之间来回,“你也知道凤还恩是什么人,往后你就是想我,怕是也不愿暗通款曲。” 这是洛明瑢该说出来的话吗? 沈幼漓抖抖簌簌要抽手,“洛明瑢,你好恶心!” “恶心?若男女之事你都觉得恶心,那你与凤还恩成什么亲,对,我忘了,你们行不了房,确实过得不恶心。” “那恶心就留给我们,我最不嫌弃。” 洛明瑢话说得慢悠悠:“昨晚你知道是我,不也没有反抗吗。” 他怎么会错过她那一瞬间的迟滞。 沈幼漓抽出自己的手:“你还真是会自作多情,我不过是闻到你身上的檀香味,犯恶心罢了。” “是吗……” “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讨厌佛堂,讨厌你身上的檀香,后悔从前的事,我早该求助凤大哥,不与你们洛家有什么牵扯,雍都的事早该结束,就不会,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洛明瑢听着麻木的心脏挨了一刀又一刀。 见他不说话,沈幼漓劝道:“你走吧,好好做你的国师,若是当真寂寞,就另找一个娘子,反正无论哪个,都不会似我这样伤你的心。” “不是我要来,是你让我来的。”他终于松开了她。 “什么?” 沈幼漓听不懂,她什么时候让他来? “是你准我这样做,你准我登堂入室,准我将你压在身下,你就是需要我这样,你乐意看见…… 看见我像个疯子一样,就算被你百般拒绝,也不肯松开你的手,我对你的事反应越大,越是折腾自己,就能证明——我对你死心塌地,你心里才会安定,不再惧怕……” “我现在这样对你,皆因你默许我。” 这话任谁来听都觉得荒唐,唯独沈幼漓听得怔住,像一把利剑直接将她钉死,把她剥解,触及她最深处的隐秘。 教她不得不承认,好像……就是这样。 她越想,身躯越僵硬,一阵强烈的战栗感在她身躯里酝酿。 不错,就是这样! 网?址?F?a?布?页?ì???ū???€?n?????2?5?.?c???? 正如洛明瑢将她关在佛堂那几日,沈幼漓其实并不如表现的那般生气,他那些出格强势的举动根本不会勾起她真切的愤怒,反而洛明瑢过度的痴缠索要,让她感觉到自己是洛明瑢心里的重要性。 沈幼漓难以察觉这种心思,因为洛明瑢紧紧抱住她时,无论她怎么挣扎,洛明瑢都不会放开她。 她一点点明白,自己不会失去这个拥抱。 就连推开洛明瑢一次次亲近,也是因为知道他会再次靠近,让她能守住夸口放弃他的誓言,守住为娘的身份和道德立场,还能安然享受与他纠缠在一起的满足。 她甚至——恨不得洛明瑢再多关自己几日,五日怎么够,五日能衡量出多深的感情? 洛明瑢越是对她展现出需要,对她在意,甚至连孩子的醋都吃,沈幼漓反而越有底气和他闹,闹得他再做出更出格的举动,沈幼漓就满意了。 满意于他真切在爱她。 很难听,很卑劣,但这就是真的。 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不肯给洛明瑢一个消停,告诉他,她仍旧喜欢他。 沈幼漓其实——是有病的。 在洛明瑢说这些话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是这样一个人。 从江母不再爱她,从她付出所有,让自己连饭都吃不饱,只希望江母看见,只为换她一句夸赞时,这个病就已经出现了。 她在江母墓碑前杀了江更耘,却没有治好病。 她太渴望有一个人对她展露出死也不会放弃她的意志,那些疯狂、坚定,越过性命的在乎,会让她隐秘地高兴,让她不再害怕自己怎么讨要,也讨要不到。 洛明瑢会主动给她,给她很多很多,于是她就变本加厉地索求,吝啬给予一丝回馈。 凤还恩可以这样吗?或许也可以,但沈幼漓对他没有欲望,他的怀抱不足以让她产生欣喜。眷恋、沉浸……只有洛明瑢,是她挑中的倒霉鬼。 她能体谅所有人,却独独会苛责洛明瑢,拿他一点点的疏忽计较、放大,要求他和自己分担一样的痛苦,为失去孩子而歇斯底里。 沈幼漓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可是漓儿,我也是人,我可以这样在乎你,你能不能也一样对待我?” 沈幼漓眨了一下难受的眼睛,眼泪滑到下巴。 洛明瑢说出这句时格外平静,平静地让沈幼漓觉得,这是失望,是诀别,是放手。 沈幼漓揪紧了他衣襟,可随着他起身,衣料从指缝之间慢慢走脱。 手臂垂落在身侧,她眼泪滚湿了半张脸。 那日洛明瑢是怎么走的,沈幼漓没有记忆,想留下他解释,也不知该说什么。 人走了,她径自发呆,直到天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该是决心再也不会来出现了吧。 — 一路呵气成霜,洛明瑢回到摘星阁时,那心灰意冷的感觉仍未消散。 丕儿还未睡下,他推门而入。 盖子的眼睛日复一日见好,一听到开门声,还听出是阿爹的脚步声,立刻站了起来。 “阿爹,你去哪儿了?”丕儿如今对他爹很是依赖,晚饭后去找,师父说阿爹又出门去了。 模糊的视线里,高大的人在向自己走来,他努力分辨时,乌溜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几分剔透神采。 洛明瑢见儿子已经能准确面向他来的方向,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宽慰。 他刚从万春县回来,还未从那一场交谈中缓过劲儿,看着逐渐好转的儿子,也未有喜色。 洛明瑢握着胜算,只有一种改变不了现实的无力。 其实对漓儿说完那些话,他一个男人,心中也不免委屈。 这些天,为了来日母子相见,丕儿不生抗拒之心,洛明瑢反复同他说阿娘旧日的好,以免相见时伤了她的心,可一片心意不为人知晓,她总将他弃之如敝屣,教人如何不怨。 洛明瑢做到这个地步,也有自己的脾气,或许他该把这件事冷一冷,教她来日更加后悔。 但这个念头一起,他又否了。 那又不是她的错,必定是从前那些不好的事让她如此别扭,反被他挑开痛处,是他不对。 他自己又何尝正常。 从始至终都未曾做好她的夫君,从未给过她足够的依靠,一直以来,她都在单打独斗。 而且,她都哭了,是为他哭的。 她又不是故意跟自己闹成这样,她那么难过,自己却一走了之。 也许她已经想明白,自己是不是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