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吃茶饮酒,只是佛珠慢慢在手中捻动,一程歌舞既过,无论是那舞姬如何妩媚妖娆,都未引他抬眼。 郑王道:“各位在皇城之中见惯了教坊司的乐舞,也来品评一番,这瑜南的歌舞可别有风味?” 真把瑜南当自己的地界了,凤还恩还击:“瑜南城是出美人之地,早早便有歌舞贡入王庭,王爷若是从前见得少,那趁这会儿多看看吧。” 郑王笑面上渗出一丝阴狠。 “笑了,笑了,那和尚笑了。”冬凭压低声音,跟发现三月天下雪似的。 其余二人也看向次席。 洛明瑢只是想起沈娘子了。 想起她也给他跳过一次舞,只那么一次。 在那之前沈娘子不见了几日,洛明瑢耳边萦绕好几个月的聒噪突然消失,他便以为她和那些侍女一样,总算是放弃了。 也可能在山中遇到了什么危险…… 洛明瑢远远去打理一块荒田,正好经过那座小小的别院,他往门内看。 沈娘子刚洗过的衣裳晾在竿子上,湿漉漉的。 她还住在这儿。 知道她无恙,洛明瑢未再多关心她为何消失。 没几日,沈娘子夜间又翻进他的屋子。 当着洛明瑢的面,她将外披的衣裳脱了一件,他眉心一跳。 “嘘——” 沈娘子手指按在他唇上,洛明瑢静静等她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回她却不是贴上来,说什么“被衾寒凉,要借禅师身子暖一暖”这种无耻的话,而是在原地摆动着手脚。 也是看了一阵后,洛明瑢才敢肯定,沈娘子原来是在跳舞。 与他幼时在宫中看到的,甚是不同。 大抵她并不擅此道,又或那舞姿的美并未被洛明瑢欣赏到,若有乐声或许会好很多,正这么想着,沈娘子就摔了。 还是摔在他怀里,不过这一次砸得比较像样,不像故意的,因为沈娘子脸很红,似乎这一跤不在她计划之中。 烛火下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水润明亮的眼睛里都是羞恼,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正故作镇定。 洛明瑢想笑,又怕沈娘子会更难为情。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视线一直盯着她咬出印子的唇。 “好、好像没用,我走了。” 她匆匆说完这句,洛明瑢的怀抱立刻空了。 “今晚的,都忘掉!” 翻窗之前,她恶声恶气地命令,而后跟山间的小狐狸一样逃走消失。 再待一会儿,沈娘子若再待一会儿…… 洛明瑢看着摇动的窗户,喉结滚动,眼中慢慢聚起了疑惑。 如今看到舞姬抛到眼前的袖子,洛明瑢才后知后觉,大概当夜沈娘子想做的就是这样,将袖子轻轻抛给他,让他牵着,而不是把自己绊倒了。 他为许久之后发现的这点小心机而新奇,唇角虽未翘起,那笑痕已经浮现。 郑王见到他在笑,以为他是喜欢,又招招手,三个最貌美的舞姬留下,陪坐席间,各自抱起了一把琵琶。 她们素手轻拨,唱起了江南小调,嘴上唱着,眼神痴缠地往要撩拨的人身上望。 “十七殿下既然喜欢,为表先前对殿下不敬的反省,这美人就送给十七殿下了。”郑王大方道。 洛明瑢摇头:“贫僧不喜欢。” “不喜欢,那殿下为何笑啊?” “想到些旧事,故而高兴罢了。” 凤还恩握紧了掌中酒杯。 由舞姬能想到的旧事,不就是跟女人有关,李寔既无妾室,又是和尚,除了给他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还能想到谁? “可是你那娘子沈氏?”他问。 洛明瑢不答。 她原来还会给男人跳舞吗?凤还恩手里的酒盏慢慢收紧,裂出一道细微的纹路。 此时洛明瑢身旁的舞姬开口道:“听说殿下家中只有一房娘子,只怕会有伺候不周全之处,奴家愿侍奉殿下左右,还望殿下成全。” “贫僧不喜听靡靡之音,这位娘子可会念佛经?” 女子忙答:“不会,但奴家愿意为了殿下去学。” “你既愿意学,贫僧可为施主引荐一处庵堂,施主多念真经,陶冶心性,自然功德无量。” “噗——” 冬凭还以为这皇叔真要把美人收下,原来是要送人出家。 郑王只是要塞个眼线到各处,就算他们各自拒绝,人该送还是会送到,“殿下不必客气——” 正说话间,守卫又拦住了一个要进来的人。 来人穿着鹤监的衣服。 “进来。”凤还恩开口。 郑王还调侃:“是什么要事如此着急,等着凤军容处置?” 那鹤使在凤还恩耳边低语几句,他听罢,眉头微扬,看向了洛明瑢:“县主似乎没回行馆,而是往洛家去了,看来你们合作成不了了,殿下不如转投朝廷?” 洛明瑢起身就朝外走去,连声告别也没有。 郑王一听又是自己女儿在捣乱,面色有些绷不住,“为表诚意,本王随殿下亲走一趟吧。” “不必。” 郑王又派了一位亲信跟上去。 望着远去的那一袭白色袈裟,凤还恩眸光渐暗。 洛家二房独子……她原来就是嫁了这么个人。 不过有缘无分,那倒也好。 凤还恩竟还笑了一下。 郑王转过头:“还望军容好好考虑本王所说之事。” 凤还恩收起笑:“不是我不愿考虑,只是郑王所图的时机看来并未成熟,还是早些回河东去吧。” 一日宴散,日头未过天半寸。 对着空荡荡的宴席,郑王面色阴沉:“盯着洛家还有凤还恩的人,万万不可给他们往来的机会。” 他今日方算明白,虽虎踞两镇,朝廷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他,但想图谋天下,少了“王命”和青夜军这两大助力,就还不到他搅风搅雨的时候。 洛家,他得死死盯着,这是他嘴里的一块肉,若不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那就只能“为帝讨贼”,统统杀光了。 — 回县衙的马车上,冬凭枕着自己的胳膊,悠然道:“我也想跟去洛家看看呢。” 今日这局算是谈崩了,但是洛府里一定有天大的热闹可看。 “你说那和尚到底是会护着他的发妻,还是会为了权势偏心县主呢?不过也可能县主已经把他娘子——”冬凭手在脖子上一划,“杀了?” 凤还恩看向他。 冬凭还浑然不觉,又问了一件不明白的事:“为什么要告诉那位皇叔,县主往他家杀人去了呢?干脆让县主把洛家全杀光,郑王和他的关系不就彻底破裂了吗?” 凤还恩将手压在冬凭的肩上:“再如今日这般,怕是你会死得更快。” 冬凭打了个激灵,虽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