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扎了万千根针一样,痛得恨不能跳进眼前的越水中去,也要看他脸上生出一丝后悔的神色。 “为什么瞒着我?” 洛明瑢道:“县主仗势妄为,生性酷烈,不与人讲道理,贫僧不愿妻儿有事。” 他说她生性酷烈……县主眼睛逐渐发狠。 好啊,她就酷烈给他看。 “我要去杀了她!” 瑞昭县主转身就要走,没迈出一步,就感觉,又转而面向洛明瑢。 她以为他的挽留是后悔,是求饶,然而洛明瑢走近,高得挡住了所有照向瑞昭县主日光。 县主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为这靠近而紧张得磨灭了些火气,她不自觉偏头,又在听到他话的一瞬间冰冻。 “若要伤沈娘子同孩子,那还请县主先踏过贫僧的尸首。” 听到这话,凤还恩似有些走神。 冬凭都忘了害怕,净顾着看这一出好戏。 什么沈氏,什么妻子? 这和尚是先帝血脉就不说了,原来还是个假和尚,娶了妻又生了儿,似乎还跟郑王女儿有些纠葛,真是精彩。 不过瞧这和尚长得招人劲儿,又觉得没什么可奇怪。 县主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被冰冻。 他全心全意在乎的,都是那个沈氏……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受那么大的屈辱。 “你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贫僧对县主无一丝男女之情,万望县主莫再烦扰。” “杀不得你,难道我还杀不得那女人?” “那便试试。” 洛明瑢已经寒下脸,无一丝出家人的慈悲之色。 郑王想息事宁人,惹急了李寔,将讲经堂的事说出来,自己的女儿只怕给自己丢更大的脸。 他确实曾有意将一个女儿嫁给李寔,跟这皇子结成姻亲,好把人牢牢捏在手里,可惜李寔以家中已有妻儿为由拒绝了,今日和尚这态度坚决,郑王也不好把人全家杀了,撕破体面。 郑王清醒过来,李寔虽是他精心挑选的傀儡,但不是能随意作践之人。 而且他眼下得了个比联姻更好的法子,能让李寔乖乖听从于他,也就暂且不会动洛家。 “瑞昭,阿爹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妙觉禅师已是个出家人,还俗之后也有妻儿,你俩没有缘分,还是放手吧,将来天下大好男儿任你挑选,你是县主,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必如此低下身段。” 瑞昭不明白,阿爹为何对这和尚如此礼遇。 “他和洛家联手欺辱我,父王,难道你要让我忍耻含羞吗?” “瑞昭,回去吧!洛家的人你一个都不准动!来人,将县主带回去,关起来!” 第31章 “让诸位见笑了。” 派人将自己的女儿拉走,郑王不见惭色,抬手请各位重新入座。 “十七殿下,先前是本王的错,您断不可一走了之,咱们还有许多话未说完呢。” 桥头守卫持长戟阻住他的去路,郑王身后的高手亦站了出来。 洛明瑢看着瑞昭县主被捆着离去,才重新在次席坐下。 郑王正斟酌着如何开口。 他能料想到今日在凤还恩处难讨得好处,但想不到是这个和尚先站出来,雍朝容不下这十七殿下,自己给他一个做皇帝的机会,他竟还不领情,还想与他三分天下,实在是痴人说梦。 “十七殿下似乎对本王不满,可是本王一厢情愿了?”郑王面上仍笑呵呵的。 “非是王爷一厢情愿,而是今朝王爷有些操之过急了,将青夜军视为己有,贫僧实不知还有何物作为倚仗。 不错,贫僧是有些尘缘未断,可供王爷要挟,但因要挟一味退让,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换一夕安寝,早晚贫僧与洛家在王爷口中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王爷和县主逼迫太多,令洛家人受辱,贫僧无路可退,即使倒向朝廷一边又如何,怕是会先于神策军,与王爷不死不休。” 洛明瑢话说得明白,郑王若以为能拿捏他的软肋,侵占青夜军和洛家钱财,那就是他想错了。 席间冷了下来。 冬凭听懂了,抱臂连连点头:“殿下你怎么说也是陛下的皇叔,不如归顺雍朝,平定叛乱立下大功,陛下知你忠心,一定会善待你同你家人的。” 郑王眯了眯眼睛:“殿下不愧是大儒授业,十四岁就能考进殿试的人物,本王佩服,这么说来,本王将你找到,还是为他人作嫁衣了?” “贫僧只是想说,礼贤下士,比之利诱要挟,更能让天下贤人归服。” 郑王面无表情:“殿下说得是,是本王方才无礼。” 凤还恩只是瞧着二人对答,面色一派轻松。 他甚至浑水摸鱼起来:“若十七殿下并无与郑王合作的心思,还望郑王准允我将十七殿下带回雍都,交由陛下处置。” 他举杯向洛明瑢:“十七殿下,别白费力气躲着了,束手就擒吧。” 洛明瑢竟也有几分懒散:“贫僧有何罪过要束手就擒?不过是不想理会俗务,雍朝哪条律法不准皇子出家?” 凤还恩眉头微皱,还真是,李寔只是没有随师回京而已,他要说是先帝授意的,谁又能说什么。 若是陛下早早下道召还圣旨,还能拿他一个抗旨不遵的罪过,不过人都失踪了,圣旨也不知道往何处送。 李寔还真没罪过。 “既然无罪,那何不回去见一下旧日亲友,陛下可想念您这位皇叔呢。” “介之推尚可不见晋文公,何况贫僧是方外之人,不领皇命,军容想请贫僧回去,端看贫僧心情吧。” 郑王听到此句倒是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的面子都下了,总比下他一个人的面子好。 这李寔只是个倔和尚罢了,跟谁都不对付,自己该小心些应付,免得真把人推到朝廷那边就难办了。 眼看着今日谈不出什么成果了,郑王琢磨着再探探李寔的口风,必要之时控制住他,下次再单独与凤还恩商谈,绝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大事。 “今日话谈不成也无碍,难得来了澹园,此处盛景与美人最配,本王备了些歌舞,请各位同赏。” 冬凭搓搓手:“这郑王看来是打算使美人计啊。” 凤还恩上下扫了他一眼。 “你别看我,我是不会背叛陛下的,军容你——嘿嘿,也是不近女色之人,看来咱们只能候着他出下一招了。” 郑王话音一落,轻纱如云一霎飘如逐月亭,纤腰如柳,罗袖低垂,随着隔岸的乐声轻歌曼舞,裙裾翻飞似蝶。 “你看看,你看看,“冬凭啧啧有声,“这些美人长得还不如对面和尚呢,郑王也好意思拿出手。” 凤还恩又看向对面的和尚。 和尚垂眸端坐,既不看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