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捻子酒。” …… 不多时,沈幼漓将酒葫芦往桌子一砸,“真是郁闷!” 老春头怂恿她:“丫头别憋着,大声说!” “那个装模作样的死和尚,我是耽误了他修行,可他、他心思一定也不清白!不然怎么略施小计,他就上钩了呢,你说是吧,你说是吧?” “是是是。” “而且之前我明明有感觉的,我一定不是一厢情愿,那时候寺里失火,他还说,说他也许以后不做和尚了,那时候我就觉得这话也许是说给我的,你知道吧,嗨!给你说不明白! “我真以为他要还俗,给孩子当爹了,我又高兴又担心……可转头!他又去了禅月寺!今天你不知道,他还是个会武功的,从前我就问过,可他骗我他只是力气大,结果为了救一个县主全暴露了。” “唉……老头,我觉得他就算喜欢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实说都七年了对吧,什么事过不去,可一想到当初我那么费尽心机,他都不给我一个眼神,现在一个县主出现,又是卖命又是还俗……我心里确实痛快不起来。” “你嫉妒那县主?” 沈幼漓鼓起腮帮子,半晌才泄气说:“应该有点吧,就是一不小心看清楚,那和尚真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根本用不着猜来猜去的。我以前……也许、可能、大概……真的在自作多情,会错意了。” 至于下生半夏的事,肯定不是出于嫉妒,是那县主自己讨人厌! 老春头叹气:“孩子都有了,竟然还是没有缘分,不过能说出来也好,放在以前,我是想不到你能和我说这些话的。” 她自嘲一笑,“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郁闷的事闷在心里的话,每天能念上一万遍,但只要敢说出来,事情就过去了。” “是啊,再郁闷,说出来就好多了。” “其实你离开洛家也好,往后行走也方便,那两个娃娃我还未见过呢。”老春头挠挠头,琢磨着自己那点积蓄,该买什么见面礼给两个孩子才好。 她喝酒动作止住,偷觑了老春头一眼,“那倒没有,若时机未到,我还是要住在洛家的。” 他“啊”了一声:“我道你心灰意冷,要离开那个伤心地呢。” 沈幼漓理直气壮:“那点伤心算什么,再不快活也比住外头好呀,赁宅子、买菜吃饭都是花销,况且洛家每月给我三十两银子,只进不出,我赚翻了!” 说到银子,她伤怀褪去,说话声噼里啪啦像拨弄算盘。 要不是有些事要办,她还真能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在洛家混到老死,至于洛明瑢,死人一个,她多一眼都不会再瞧。 “和洛家的那赌局就到此为止了?” 沈幼漓脑袋一甩:“到此为止,四年前就结束了。” “你输了?” 沈幼漓扭过头来,耳垂珍珠晃动,瞪了老春头片刻,又泄气地把下巴磕在膝上:“我哪儿输了,我不会输的,不管怎么样,不是已经拿到一万两了吗。” 老春头点点头,也是,银子已经拿到,不过就丢了一颗心而已。 “行嘛,庄家是你,规矩你定。” “什么规矩我定,本来就是我赢,“她闷头跃下栏杆,“走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ī????u?w?ε?n?②?????⑤?????????则?为?屾?寨?站?点 “酒带走吧,说不定以后有尸首还得你帮忙呢。” 沈幼漓抱着葫芦摆手:“我未必方便出来。” 将葫芦挂在腰上,她戴上帷帽撑起伞,蹚过前院一个又一个的小洼,迈出义庄的门槛。 迎面是个穿着黑边红衣的衙差,皂靴匆匆踏过,绕过柴门,与她错身而过。 衙差只是回头一眼,没管,继续跑进去找老春头。 此时已经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沈幼漓望着没有尽头的路愁得拍脑门,她怎么不记得舍些银子,让车夫原地等她呢。 这样走回瑜南城,她宁愿就地躺下睡觉。 复行一里路,远远见一人剪影修长如竹,立在山道之下,一袭素袍衣袂轻摆,一层浅浅月光笼罩,如山间薄雾将散未散。 端看那脑袋就知道是谁。 乍遇洛明瑢,沈幼漓心里打了个突。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是横着竖着倒插着出现在这儿,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当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夜风将酒香送到鼻间。 望着大摇大摆从面前径直走过,眼珠子都没斜一下的人,洛明瑢问:“去义庄喝酒了?” 第12章 义庄里。 “怎么样?” 邓长桥一边问,一边在桌椅板凳间搜集到水罐,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凉水冲过燥热的胸膛,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验出来没?” “验出来了,死者没中毒也没有其他伤口,就是淹死的。” “真是淹死的……那就是意外了。不过尸首家人也找不到,是去贴告示,还是丢到乱葬岗去算了。” 老春头哼哼:“死在水缸里,能是意外?” “人不是在河边发现的嘛,你怎么知道他是死在水缸、水井、还是池子里的?” “如今初春,若是池子里淹死的,身上和头发有池塘的青藻,鼻子嘴巴里多少也该有些痕迹。” “那水井呢?” “好好想想,这么大个人掉进水井里,你要怎么捞上来丢到外头去?” “用绳子呗。” “尸首浸水,那绳子拉起来一定十分费劲,捆在身上一定会留下瘀痕,外衣也会有印子。” 老春头还拿起死者的指甲给他看:的“所以该是淹死在常用的水缸之中,而且是家中经常用的水缸,才不长青苔,水质干净,死者才会在挣扎时碰到缸壁,刮花了指甲。” “就算知道他是水缸里淹死的,有什么用?” “单水缸是看不出什么,可抛尸的地方一定离杀人的地方不远。” 老春头挡住他要说话的嘴,“我知道你要问为什么杀人的地方不远,看看这衣料一圈水痕,就是凶手抛尸太急没来得及看就走,他应是就近抛到河里以为尸体会漂走,其实不然,他抛尸的地方水草很多,又是沱水之地,尸体就在原地,根本没往下漂,看衣裳这一圈,清藻泥沙汇聚这半边是浸在水里的,浸了一夜,层次分明。” “知道这些,咱们大概就能知道这具尸首的身份了。” 邓长桥:“啊?怎么知道的?” “凭衣服啊,你瞧瞧死者两只袖子虽然都有面粉渗入,但常年左手揭盖子,右手因为下面食,会受锅中热气反复熏蒸,面料不管湿水还是干的,揉搓起来感觉都不一样,还有他双掌心老茧的位置,后脚跟的裂纹,腿上腱子肉,就能证明他是常年推着不轻的木轮车,风里来雨里去,不是固定食店站在灶台跟前握刀的人。 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