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们二人接连看了好几日,终是定下了启兴道边上兴化街上的一家铺子。
这个铺子的位置并不怎么起眼,而且自带一个后院。
前面一层可为店面,二楼处可供秋蘅日常刺绣居住,后头还有一个小院子,另有一间稍大些的,正好让秋媮居住。
如她们这等在都城并不靠山之辈,若要将铺子开在打眼处,保不齐便要招来祸患。
而兴化街的位置甚好,这条街虽贯穿启兴道与升平道,却是一条街市狭窄之所。
启兴道上满是有身份人户的铺子,而升平道上满是朝中重臣,她们将铺子收拢在这等贯穿东西两条主道的小巷之中,也算是存了心思的。
交了银两,又去有司办理妥当,秋家姐妹便搬进了此处。
她们来都城时不过就一人一个包裹,待将包裹放下后,便开始收拾铺子。
秋蘅原在青州时就让秋媮以‘蘅娘子’之名出售绣品,如今既要独自开上一家铺子,自是要将这名号拿出来用。
她寻人制了匾额,上书‘八表须臾’,取自‘云鹤有奇翼,八表须臾还。’之意,亦是在指她以‘蘅娘子’为名所贩售的第一件绣品——双鹤须臾图。
因是前几月秋蘅都在苍州客栈中以刺绣渡日,如今甫一开张,倒也有些许绣品可供贩售。
而秋媮虽是刺绣技艺不佳,但甚在制宫涤的手艺不错,这便一道制些个宫涤在旁售卖。
铺子刚开张不久,倒是有些许人进来瞧过,他们看着这些绣品,又听闻出自蘅娘子之手,皆是面面相觑,随后相问了银两,这便各买了一块然后大步离开。
秋媮心下疑惑,却也未曾多想,不料过了两日,竟有两名京兆府的差役寻上门来。
彼时,秋蘅正独自在二楼刺绣,听得楼下响动,自是下楼相问。
待她下楼,听得差役
一番话语,方知原由。
原来,在这都城里早有一家绣坊贩售‘蘅娘子’的绣品,如今又出一家,那家绣坊自是要将秋家姐妹告上府衙。
如此,这行差役就要来提人了。
秋蘅听罢,未有惊慌,只是行一礼,道:“二位官人,容妾上楼取些物证,再与二位同去可好?”
她见那二人有些犹疑,又道:“妾一介女子,并无通天之力,只是想去二楼取些物证自证清白罢了。”
左近一人听了,道:“那我等需与娘子一同前去。”
“自是可以。”
那二人跟着秋蘅一道去了二楼,随后见她自一旁柜中取出一个上锁的乌木盒子,这便转头与那两个差役一道下了楼。
行到一楼铺中,她又随意取了一块摆在店中售卖的绣品,这便与秋媮一道闭锁了铺子,与那两名差役一道前去京兆府了。
都城中人听闻通义街的孟家绣坊要状告新来都城的绣坊娘子,也是觉得新鲜,不过片刻便围满了京兆府外。
秋家姐妹跟着差役一道入内,随后便跪到地上,听候京兆府君问话。
京兆府尹见她们二人前来,便道:“堂下秋家娘子,如今这孟家绣坊告状你假借‘蘅娘子’之名售卖绣品,有损孟氏生意,你可认罪?”
“禀大人,自是不认。”秋蘅如是回答,道:“因为我本就是外人口中所言的‘蘅娘子’,又如何称得上假借?”
秋蘅自袖中取了钥匙打开了那个乌木盒子,随即从内里取出了自己的户籍文书,道:“大人请看,我本名秋蘅,如何能称得上是假借?”
一旁孟氏郎君听得如此言说,随即道:“大人,此女子狡诈!蘅娘子的绣品多年来都是经由我孟氏代为售卖,我如何会识不得谁人是真正的蘅娘子?”
京兆府尹看罢,指着秋蘅道:“秋氏,你可有何话要说。”
“自是有的。”秋蘅行罢一礼,随后看向孟家掌柜,道:“孟家郎君,你经营绣坊多年,想来也知晓这蘅娘子是长在何处的吧?”
孟氏郎君道:“自然,蘅娘子是青州人。”
秋蘅道:“那孟掌柜也应当知晓,蘅娘子最初的绣品都只交由青州城于家绣坊代为售卖,直到两年前,才未再在于家寄售过。”
孟氏郎君道:“自然,那是因为蘅娘子来到了都城,绣品皆在我孟氏铺中出售。”
“错!”秋蘅将那乌木盒子打开,又另取了些许泛黄的票据,道:“蘅娘子两年前离开青州,去了岷州,之后两年蘅娘子的绣品只在岷州王氏绣坊中寄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