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时鸢头脑风暴到太阳穴都突突跳得疼,直到感觉到唇瓣上,小心翼翼送上的轻吻。
陈楚星既欣喜于她没有直接离开,又恐惧她此刻的冷淡态度。
最终也只能这样卑微地试探。
她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被无情推开的准备。
“陈楚星。”
果不其然,眼前的人一旦失去兴趣,就连那套“姐姐妹妹”的把戏,也不肯同她装。
她几乎本能地,低头想要把那个破碎的杯子拼凑好,喃喃说道:“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小时,我发誓——”
但程时鸢却近乎冷酷地,毫不犹豫钳住她的手腕。
任凭她伸长指尖,也无法触碰到地上碎裂的玻璃。
就好像她不管怎么努力,其实也永远无法修复好,她和程时鸢已经破裂的感情。
陈楚星其实不爱哭,但在今天晚上,却好像要流完一辈子的眼泪。
面上冰冷又湿润,她却只固执地盯着那堆杯子,念叨:“我能修好的,我其实也认识一些很擅长做文物修复的大师,我会修好它的……小时你相信我……”
她不知道自己连声音都无助地发抖。
明明那个杯子那么羞辱她,可她却想要把这唯一的、最后的机会给抓住。
但她忘记了,程时鸢从来都不会回头看任何过往。
所以这一次。
手腕上遏止的力道加重,连警告的声音,都带着不耐烦:“陈、楚、星!”
在这一刹那,陈楚星的世界陡然崩塌。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她就这样在碎裂的世界里,倒向那一地的碎玻璃。
她甘愿和这段破碎的情感,同归于尽。
但有人却接住了她。
“我原谅你了。”
程时鸢皱着眉头,咬着牙死死撑住怀中的人。
望舒那会儿还能算意料外,夏知燃也勉强归于是自找的,但要是让陈楚星现在也受伤,到底是想怎么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人多瘟呢。
她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人拽离了那片危险的,落满碎玻璃的区域。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用鞋底反复地扫过地面上近处的瓷砖区域,就担心有不长眼的玻璃渣,无意间被陈楚星踩中。
直到抱着人,站在浴缸边,对上那双不可置信地、好像还没回过神的眼睛,她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没听清吗?”
“我说,我原谅你了。”
其实她早就不怪陈楚星了。
她想起来,当年和陈楚星交往时,对方曾经偷偷地拎着礼物,上门拜访过。
只不过程父全程都在二楼的书房里待着,没有下来见过客人一面,让她坐足了冷板凳。
那时程时鸢收到消息过来,又心疼陈楚星,也很冷静地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阻碍。
因为她父亲当年就娶过一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家世普通、平平无奇的妻子。
所有人都觉得,程家这位继承人色令智昏,而这种无法提供助力的妻子,甚至还可笑地短命。
她父亲成为了那个圈子里的笑柄。
后来连她父亲也在日复一日的鳏夫生活里,悔悟了什么,在帮她坐稳继承人位置之后,三令五申,甚至不许她跟任何家世门庭配不上的家伙谈恋爱。
在她选了导演专业之后,更是疯了一样。
突然停掉她的卡。
在假期的某个半夜,发疯赶她出家门,只有她答应好好当继承人才让保姆重新开门。
在她做视频剪辑作业时,拿走她的手机、身份证、电脑,逼着她同意下学期改专业回国。
最艰难的时候,程时鸢甚至因为投奔了谢栀清,导致谢家不得不看在程父的面子上,也意思意思地,把谢栀清的零花钱给停了。
以至于谢栀清本来就因为实习的项目捉襟见肘,其他钱又都在理财暂时取不出来,大半夜地在那里翻,有什么来钱快的兼职,能让她们俩不至于沦落到吃泡面。
但这些,都只是让程时鸢更为坚定地,想要丰满自己的羽翼。
哪怕被程家逐出家门,又怎么样?
她其实不用多么隆重的婚礼,什么海岛、游轮、酒店,都可以没有。
只要结婚的那个人是陈楚星,哪怕只有一张小桌,有几个最亲近的朋友来捧场,在婚宴一起喝到酩酊大醉,笑着祝福她们天长地久,也可以。
什么继承人的位置,她不稀罕,程家偌大家业,她也用不上。
直到她的一厢情愿,被陈楚星打碎。
“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都看不上那些富豪之外的家伙,我实在过怕了苦日子,太想嫁进豪门了,你如果不是程家未来的话事人,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是真的想努力的,没办法,你家里人太固执了,我只能选择拿一笔钱走,或者和什么都没有的你,一起拼搏。算了,你当你的继承人,我继续当我的‘富豪猎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