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免费的消遣也持续不了太久,因为它就要回家了。
可我不想回家。
“说起来,小光好像高三了吧?也差不多是时候考虑将来的事情了。”
这就是我在跟你说的事情啊。
“虽然我是没资格说这个啦,但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把更多的精力分给学业,射击就当作特长好了,小光你肯定能去想去的学校,就跟上高中一样。”
不一样。
不是‘特长’。
也不是‘爱好’。
连喜欢都不是。
现在的射击对我来说,是比这些更复杂的东西。
是‘必须’去做的东西。
“小光你一向很踏实啊,也很少让我们操心。继续下去,肯定不会变成我们这样,将来能做的事情——你肯定有的是选择。”
不需要。
我已经选好了。
我也不打算沉默到最后——
如果不是听到了那样的话:
“放弃某个选择,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选项,更重要的是....不要把人生,押在唯一的可能性上。”
“会输得很难看的。”
“算是我这个失败的父亲,唯一有资格对你说的话。”
如果不是从父亲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
是心软吗?看到那样的表情。
还是只是单纯看不下去了。
谁会想看他...难过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光。”
我没有抬头。
还是兀自盯着水面,但如果只是‘盯着’,是无法带来任何变化的。
“还在生气吗?”
难道不该生气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
但母亲已经不需要了,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表达愤怒的。
不情愿地搬家,一个人坐在租来的汽车后座不说话。
不管前面的两个人用什么理由来搭话。
不配合地离开,被抱在谁的怀里也不说话。
不管他们用故作惊异的表情来移走我的注意。
我都不会说话。
“至少别生我的气啊——”
话音未落,一张墨迹未干的白纸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
“这次我可是和你一边的。”
来不及掩饰,我堪称迫切的接过那张被我遗忘的意见书。
落款处是清清楚楚的同意二字。
还有母亲的名字:
【中岛鸣】
这是母亲本来的名字,在入籍之前,她也是姓中岛的。
以前我还怀疑过,她是不是为了这个才跟父亲结的婚。
“为什么...”
好像不需要问为什么。
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样,两人本来也没有什么非拒绝不可的理由。
所以奇怪的是不愿意签字的人。
我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听出我其实后悔问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她突然来到我身边,和我一样坐下——
我不知道她在看哪,也许不是在看一些眼前的东西。
因为她说的是过去的事情。
属于中岛鸣的过去。
这个故事从我知道的部分开始。
来自小地方的母亲高中还没毕业就只身一人来到了东京,不是因为叛逆,而是没能力负担她的大学费用、那种地方也不可能像东京一样到处都是打工的机会,所以她没办法像我一样靠自己的劳动攒出一笔学费。
再说了,就算是现在,就算是在东京,不办理贷款的话,也是不可能靠四处兼职攒够大学的学费的。
培养职业技能的专门学校也不是没有,但母亲家里的人只愿意让她去离家最近的那所——
她没说那所学校的名字,因为不重要,因为不在东京。
她说她那个时候就是想来东京啊。
可能是电视广告看多了,也可能是受了那些动不动把tokyo当作韵脚或者歌名的流行歌曲的影响,总之她就是想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