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回过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个问题,因为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难道说在我看来,小手指的几位同学是比木兔更容易交流的人吗?
还没等疑惑占据头脑,我在心底摇头。
不是的。
事实上,就算是那个向他们提出的请教,也是因为棒球这项运动产生的联想,才想到还可以问问眼前这些人。说到底,如果不是这份意料之外的巧合,我完全没想过要跟别人说藤原提到过的事情。
果然。
虽然也想试着交付自己的信任,而在某些时刻我也强逼着自己这么做了,但当真正影响着我的问题出现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想要自己解决。
甚至没想过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哪怕现在的木兔,对我来说已经不应该是‘别人’了。
可如果我如实告诉他,这只是我的习惯,会不会太冷漠了。
“...抱歉。”
“诶?!”
他反而被我吓了一跳,同样的字符从他嘴里说出来,连惊讶都坦诚得多。
“是不是吓到你了?”
任谁看都是你被我吓到了吧。
我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说错话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啦,中岛。而且...”
“不要总是跟我道歉嘛。”
他明明是从高处低头看我,我却有种被不到腰间的小孩子,抱着腿撒娇的错愕。
以至于不知所措。
但我能做的只有不去看这个时候的木兔,话说,这也是他最近在研发的‘新武器’之一吗?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他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用了。
不过这里的‘随便’说的到底是时机,还是频次,又或者是使用的对象...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想的究竟是哪一个,或者说哪一个在我看来更为重要。
但是既然这件事在木兔看来很重要,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能否得到他的理解,但我想比起对方是否接受,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很在意藤原说过的那句话,关于她们学校的排球部。”
之后,我几乎是转述般地将藤原提到的有关排球部的所有话题告诉了木兔。
虽然有偷懒的嫌疑,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坦诚’。
可能就像射击一样,不论是求助、信任、还是交付出自己的真心,都是需要练习才能进步的事情。
尽管对我来说有些困难,但这样的事情我并不讨厌。
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少了,更多的是努力也没有回报的徒劳。
而我也曾被那些徒劳的存在堵得哑口无言,所以当我想重新开口,笨拙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这也只是我的想法,说到底,有没有好好传达自己的真心,还是要看听话的人是否听见——
“我知道了。”
“是想到射击部了吧。”
侥幸,木兔是那个能听见的人。
我无从否认,只能点头。
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大概是一般人听到这种担心的时候都会用的鼓励和肯定,又或者直接摆出事实,劝我用不着妄自菲薄。
但是他没有。
木兔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我的担心,但他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更不用说给出所谓‘建议’。
因为我也只是说出事情本身,并没有要向谁求助。
“下次如果想说这些,就跟我说吧。再怎么说,我也不是朋友...”
“是‘男朋友’啊。”
我注意到他刻意加重的那个读音,也许在他看来那个多出的前缀,也代表着比之后者理应享有的优先与特别。
但我觉得他可能也忘记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
同时我也发现自己早上说过的话,居然被他记到了现在。
等过了中午的高峰时段,一直在台前走动的我和木兔终于得以回到后方的休息室,当然了,因为是店里统一规定的休息时间,村上自然也在。
可能他也知道木兔的出现只是偶然,所以看起来没有特别在意,至少,没有像上次一样。
为了给不久后的集训腾出时间,我决定趁现在去跟三代小姐商量一下排班的事情,希望她能同意我用接下来几天的全时段兼职,换到集训期间的空余。
跟木兔说过之后,我就去找还在外面的三代小姐。
事情比我想象地顺利,几乎没有纠结,三代小姐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而且她看上去还有些担心——
“真的没问题吗?最近几天会一直像今天一样呢,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我却觉得应该感到抱歉的人是我才对,毕竟我是为了自己的安排,才临时提出这样的请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