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小事当然无法造成任何轰动,毕竟,不论天生爱钻牛角尖的我再怎么耿耿于怀,说到底也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提醒而已,估计连那位老师都忘记自己在开学第一天点过我的名字。但在这之后,不论是被我搭话,还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找我谈话的人,都会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中,带着一种过分小心的谨慎,还有一句话解释三遍的‘特殊关照’。
刚开始,我的面前不总是出现放弃这个选项。
所以我努力学习,试图用课堂上的举手发言和不错的成绩向其他人证明,我有着能达到同龄人平均水平的理解能力,请‘平常’地对待我。
这次我没有失败,但就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父母通知我,我又要转学了。
所以我也没有成功。
不过离开当天,那个有尖嘴恐惧症的孩子主动给了我一个拥抱,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贴近距离与体温,我似乎也察觉到了外套之下的温热,但当简短的拥抱结束,看到对方落在我身上的、熟悉的同情目光时,天气反而更冷了。
或许是因为那天的窗户没有关好。
我这样想。
人是会进步的,再次申明,我只是看上去不好接近,但在人际交往方面,我的常识和水平是处在平均值以上的,只是后来的我选择不去使用这些,因为没有必要。
而曾经热衷于结交朋友,发展友谊的我,最后会变成自己从未想过的孤僻人设,怎么想都是铃木老师的错。
“应该叫教练,或者监督。”
铃木智也再次申明。
“好的,铃木老师。”
每当我这样回复,他总是会习惯性抱怨,但其中认真的成分并不多,因为他知道我在跟他开玩笑。
是的,我也会开玩笑。
...
好的,我知道我又失败了。
所以说我对自己的认知相当清晰,并非是极度自卑的心理作祟或者我患有一种名为被害妄想的病症,这是事实。
连简单的一句玩笑都能搞砸,谁还能否认我擅长搞砸一切的天赋呢?
顺带一提。
这句自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玩笑。
它只是不好笑而已。
说回正题。
铃木老师在我身上发现的天赋当然不是冷场的才能,虽然这的确也是我的被动技能之一。
在回忆展开之前,请先允许我介绍铃木智也此人。从我对他的称呼不难看出,我们之间最开始,只有一段平常的师生关系,所以我习惯叫他老师,而非监督,或者教练。而他又是怎么成为我的教练的呢——
“您的孩子,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天赋。”
我那老大不小了还以四处打工维生,存款维持在一个刚好能保障下个月生存、还喜欢用一些不良嗜好例如赌桌游戏来丢掉这层保障的父母,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就跟当时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的我一样——
怀疑自己听错了。
或者说:
“铃木老师,您不会是记错了吧?班上还有其他姓中岛的孩子吗?”父亲偏头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为了给出否定的答案,而是提醒眼前人,这次我才入学不到一周,还没来得及记住同班同学的姓名。
“不,我说的就是这位中岛同学。”
他眼神笃定地看向我,眼里有什么存在即将燃起,那是我很少在同为成年人的自家父母眼中看到过的东西。
相比之下更清晰的,是其中轮廓分明的,目光呆滞的我自己。
第2章 关于我(下)想起来了,上次路过**……
想起来了,上次路过气球摊的时候,铃木老师也在,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他好像也说了类似的话。
但被他用那些话肯定之后,我就一发都没有打中过了,再之后,原本就准备收摊,只是看在我总是路过又拿不出钱来玩上一局、所以每次快收摊的时候都允许我用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气球玩上几分钟的大叔重新从座位上起身,默默戳破了那几个原本应该被我打掉的气球。
所以对于铃木老师说过的所谓天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我很快就用毋庸置疑的事实证明了,天赋这种字眼,跟从出生开始就没干成过一件事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我需要去研究一下命理学。
但我又放弃了,自从我升上国中,过度繁杂的知识体系和身边不断涌现的聪明人们又提醒我,即使是在小学时曾侥幸靠努力取得过成果的学习——这样一条普通的道路上,我也没有展现出任何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