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微微侧头,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像大提琴最细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这里......要用现在完成时......”
因为凑得很近,黑尾纱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混着冬日特有的凛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味。
他讲解时微微垂着眼帘,这个距离能看清他金色的虹膜在光线变化中呈现透明的质感,像阳光穿透琥珀时那种流动的光泽。
“懂了吗?”孤爪研磨抬起头,眼睛因为光线变化而微微眯起。
黑尾纱季的指尖在暖桌下悄悄移动,像探险家谨慎地探索未知领域,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隔着裤子感受到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这个微小的接触让孤爪研磨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墨水晕开成小小的黑点。
“研磨。”黑尾纱季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几乎要被暖桌电源的嗡鸣盖过:“我好像......”
“嗯?”他的钢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水将落未落。
“我好像......”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作业本的边缘,纸张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喜欢上一个人。”
暖桌的电源发出更响亮的嗡鸣。
孤爪研磨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钢笔彻底悬停在空中,那滴墨水终于坠落,在纸上慢慢晕开成不规则的圆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最后近乎透明,能看清皮肤下细小的血管。
“是......谁?”他问得小心翼翼,像在拆除炸弹的引线,又像捧着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工艺品。
黑尾纱季深吸一口气,在作业本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铅笔痕迹很浅,却在纸上留下清晰的凹痕。
这个动作让孤爪研磨的瞳孔微微扩大,黑色部分吞噬了更多金色,他的嘴唇轻轻颤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窗外的雪扑簌簌落在窗棂上,远处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欢笑声,却在室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要......和我交往吗?”孤爪研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紧紧攥着毛衣下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黑尾纱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耳膜鼓动着心跳的轰鸣。她点点头,又怕不够郑重似的补充:“要。”
这个单音节词脱口而出时带着微微的颤音,像琴弦最后的余震。
孤爪研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那种罕见的、只在她面前展现的柔软笑容,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
他悄悄在桌下勾住黑尾纱季的小拇指,两人的掌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谁都不愿意先松开,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作业......”孤爪研磨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可疑的停顿:“”还剩一些。”
黑尾纱季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就是她的新晋男友孤爪研磨,在告白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提醒作业没写完。
但是她很喜欢这种笨拙的认真,就像他总是一边抱怨“好麻烦”却又一边记住她所有喜好一样,像只口是心非的猫。
他们假装认真地继续写作业,却时不时偷看对方。
每当目光相遇,就会像触电般迅速分开,然后不约而同地抿嘴偷笑。
黑尾纱季的数学公式写得
歪歪扭扭,孤爪研磨的英语单词漏了好几个字母,但是谁都没有在意,作业本上渐渐布满了无意义的涂鸦和写错的字迹。
“要不要......休息一下?”黑尾纱季合上作业本,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尖锐,像被突然拉紧的琴弦。
孤爪研磨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游戏机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两拍。
他调试设备时,黑尾纱季注意到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灯光下呈现珍珠白的色泽,那是国中时为了保护她被野猫抓伤的痕迹。
当时冒出来好多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他却固执地要先送她回家,直到确认她安全到家后才独自去的医院。
“要玩动森吗?”孤爪研磨问道,却发现黑尾纱季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她的指尖突然轻轻抚上那道伤痕,触感比羽毛还要轻柔。
“当时明明都流血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孤爪研磨的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下摇曳的阴影:“因为......你在哭。”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孤爪研磨笨拙地用干净的那只手擦去她的眼泪,校服袖口沾上了她的泪渍。
而此刻,他的指尖正轻轻回握着她,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传递,像有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