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做点什么。
夏妍于是调动全部力量狠狠推开了宋沉，与他的唇分离，那种流遍全身的低压电流才渐渐停息了。
这一切荒谬的简直像是一场梦，夏妍抬手擦了擦嘴唇，有些激动的道：“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但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那么激烈的一个吻之后，宋沉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侧着头，眼尾泛着对路西法的冷意，“当然，我能有这份勇气，还要是谢谢这位堕天使。”
“真是，一个不惧死的人类呢。”
路西法彻底被宋沉的言行以及这个僭越之吻激怒了，他身后由黑色光丝勾勒出的十二羽翼的形状渐渐清晰。
烈日当空下的光线被降落的漫天黑羽稀释，四周开始变得昏黑。
路西法赤红的瞳孔牢牢锁着宋沉，样子就像是要把他镌刻进地狱名单。
“对那么，对天使怀有龌龊之心的你，又比我高贵多少呢？”
宋沉身上的淡蓝色t恤被鲜红的血液妆点，成了昏暗中的一道特殊的点缀。
他淡然拂开飘至眼前遮挡他视线的黑羽，微抬的眼眸装着对路西法的不屑，“自然，无论何时都要比你高贵。”
“很好。”
路西法缓缓腾空，翻飞的黑羽完全将日光遮盖。昏暗中，他赤红的眼珠就如同能吃人鬼魅，聚拢着没有一丝杂质的恶意，他的十二只羽翼完全现了形。
那当是何等壮观的场景，十二只羽翼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是整齐排列，完全展开时的长度，几乎要覆盖了半个街区。
然而在看不见天使的普通人眼里，就只是阳光突然变暗了而已。
十二翼形态的天使。
由于夏妍上次闭起了眼睛没能见到路西法真容，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十二翼堕天使。
从夏妍有记忆开始，在她所接受的教导里，除了被上帝逐出天国的路西法，似乎就只有天使长米迦勒长着十二翼。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几乎没有天使再见到过天使长米迦勒了，夏妍更是从来都不曾见到过。
迅速从见到十二翼形态天使的震惊中回转，顾不得刚刚那个荒唐的吻，想到宋沉肉眼不能直接见路西法，夏妍回身就想去捂住他的眼睛，却发现宋沉正泰然直视着天使化的路西法。
他果然能看见天使！
并且人用肉眼见这种力量强大存在是必死的，他却没有产生任何不适感。
夏妍陷入了怀疑。
这种强大的能量场连她都会受影响，为什么宋沉没事？
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自知自己现有的力量无法与路西法抗衡，夏妍拉住宋沉就想逃出这个街区。
面对十二翼形态的路西法，宋沉静得吓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孤傲且强大的气场。
其实见到十二翼堕天使，他也是头一次，但他一点都不害怕。
虽是人类之躯，可冥冥之中，他的第六感一直在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路西法——手下败将。
他发现自己产生了一个特别不怕死的想法，他想等路西法攻击他。
宋沉本身是不想走的，但夏妍那般急切担忧的拉住他，心实在忍不住一软，还是跟着夏妍动了。
趁路西法在半空还没有动作，夏妍拉着宋沉拼命朝外奔跑。
夏妍边跑边对宋沉道：“你赶紧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他暂时应该不会伤害我，你不一样，你还得考试呢。”
宋沉瞳仁毫无征兆的一颤，路西法的压迫感带给他的波澜，还没夏妍这一句话掀起的强烈。
她连自己的手都毁了，惦记的居然还是他的考试。
因为夏妍是带着宋沉跑得，站位要稍靠前一些，她看不见宋沉的这些波澜，依旧在嘱咐着他：
“你刚才做得很好，恶魔攻击人靠放大人心中的恐惧，待会前面的路我就不带着你了，但是切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看，就心中念着上帝向着教会跑，记住了吗？”
“那你呢？”
听出这番话里的告别意味，宋沉终于问出了他曾经在各种电影里，对于主角遇到危急时，问出的那句最让他无语的台词。
明知对方想要靠牺牲自己来换取主角的平安，主角却仍要问出这么一句。
那你呢？
或许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
原来，会问出那句话不是因为智商受限，而是真的真的不想失去那个人。
夏妍带着宋沉跑出了街区，她一甩手，借着惯性将宋沉带到自己身前，她努力对他笑了笑，“神曾允许自己的儿子为人类而牺牲，你是神所喜爱的孩子，所以我也愿意为你牺牲。”
宋沉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氤氲着沉重。
愿意，
为了他而牺牲。
那只曾经站在路西法肩上的鹰盘旋在半空，它脖颈上的项圈不知何时竟然松了，发出锐利的长鸣，好似地狱门口吹响的号角。
路西法展动着巨大的羽翼，以迅雷不及之势冲向二人。
抓住这短暂的时间，夏妍擦去手上的血为宋沉理了理他散在额前的刘海，尽管她至今都觉得那个吻很荒唐，但还是拿出了全部的温柔：“考试，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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