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宥敛蹙起眉,放下饭盒,走过来摸了摸颜玉皎的额头。 温度正常。 他便好似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昨夜过于荒唐,害你发烧了。” 颜玉皎心里才经历一场地震,如今告诉她,地震是假的,她就有种身处云端,脚下并不踏实的感觉。 “你做什么去了?”她眉眼有些疲惫道,“为何锁门?” 楚宥敛拎起饭盒示意道:“我为娘子拿早食去了,娘子方才睡着了,我担心有人趁我不在,进入寝房,就把门给锁上了……” 他担忧道:“可是娘子醒来没见到我,又打不开门,被吓到了?” 颜玉皎凝望着他不言语。 楚宥敛便自责地蹙起眉,抬手轻轻把颜玉皎搂在怀中,轻声细语,用平生从未有过的温柔:“别怕,都是我疏忽了,下次我就让几个忠心的下属守在门口,再也不锁门了。” 颜玉皎这才湿了眼眶,把脸埋进楚宥敛胸膛,深深呼吸。 还好……看来他没怀疑她。 ……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她会暴露的,到那时,她又该当如何?…… 楚宥敛抚着颜玉皎温软的长发,垂着眼皮,好似欣赏雀儿投怀送抱一般心满意足,嘴里却哄着:“都是我不好,娘子快来吃早食罢,有你爱喝的甜粥,还有螃蟹。” 颜玉皎抱着他不肯撒手。 许久后,才哽咽道:“以后不要把我关在房间里……” 楚宥敛避而不答,道:“我已经请来那位巫医,等早食后,让巫医为娘子把脉,开些方子调理调理。” 颜玉皎摇摇头:“我昨日是被韩翊吓的……谁能想到他是反贼?若非夫君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出什么事,我并无大碍,不必请大夫……” “何必讳疾畏医?娘子身体确实不好,昨日不过多晒了会儿太阳,便扛不住昏睡过去。” 楚宥敛抬起手,轻轻捏住颜玉皎的下巴,抬起她的巴掌脸,眉眼温柔地说道:“若巫医诊脉,发现你并无大碍,那再好不过,若是有一些小毛小病的,你又不想喝药,倒也无妨,日后清早傍晚,随我一起强身健体就是了……我还想和娘子白头偕老,望娘子多多珍重自己。” 颜玉皎抬眸望进楚宥敛眼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楚宥敛这番话的真挚和动人,但她心里却茫然一片。 白头偕老……? 这辈子还有可能吗? 她恍惚的神情,到底让楚宥敛觉出几分不对,缓缓地松开她道:“娘子究竟在为何事烦忧?昨日就满面愁云,好像不仅仅是被韩翊吓到了。” 颜玉皎怔愣住。 垂眸踟躇片刻,回道:“夫君,我饿了,先吃早餐罢。” 楚宥敛却又不肯了。 他盯着颜玉皎,兀自猜测起来,冷声道:“莫非娘子与我日日欢好,心里却还想着韩翊?” 颜玉皎迷惘道:“啊?” “也是。” 楚宥敛默默咬紧后槽牙,“突然发现梦中情人是反贼,还被关押进地牢,也难怪娘子如此失魂落魄,想必还很担忧韩翊的安危罢?” 颜玉皎一时无言。 她心里确实想着韩翊,也确实有些担忧韩翊的安危,但明显不是楚宥敛猜测的意味。 时至今日,她也很好奇:“夫君为何坚持认为我和韩翊有什么?我解释过无数次了。” 楚宥敛却淡淡道:“娘子还记得角郎和莲花妖么?我很担心我会和莲花妖的下场一样,被娘子利用干净,再弃之敝履。” 颜玉皎想起来,这是她为了让楚宥敛答应由母妃办她的生辰礼宴,主动求欢的那个午后,她躺在软榻上看的话本故事,故事里,莲花妖…… 她犹疑道:“我只看到,莲花妖为了得到角郎,给角郎下了春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她当时对这个话本的故事内容感到很不舒服,就没继续看。 楚宥敛抿住唇,忽地沉默。 下一瞬,他静静地拿起饭盒,镇定地抬脚走入房中,道:“早食再耽搁就要凉了,娘子快来罢。” 颜玉皎:? 简直摸不清头脑,楚宥敛整日都在想什么?不让她吃早食的是他,催着她吃早食的也是他…… “好啦,就来。” 说着,她乖乖地走过去。 羽龙卫官署到底比不得王府,早食只有三两样小菜,倒是很精致,吃起来也还算爽口。 只是饭用到一半,房外突然传来仓皇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道: “王爷!圣旨到!” 颜玉皎正在小口喝粥,闻言立时看了楚宥敛一眼。 差点被吓得呛到。 楚宥敛额角暴出青筋,眉目阴沉如冰,像是要怒起杀人,察觉到颜玉皎的视线,才缓缓地克制住戾气。 颜玉皎很少见他,不,几乎没见过他这样一面,结结巴巴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圣旨有什么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