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的学校、钟楼再遇……可能真的只是看乌白太难了,所以人类与生俱来的同情心叫他忍不住帮衬一把。
毕竟人在面对流浪猫或者流浪狗时总会停下脚步,或者喂上一根火腿肠,并且在下定决心收养后,会尽力地尽到主人的义务。
这些都太简单了,都是顺手为之,甚至是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但栾屹这样想,乌白却不这样认为。
打从有记忆开始,就是数不尽的家庭纷争、琐事家务、粗言恶语……尽管这些随着他父亲被要债的活活打死都如灰烬一般消失了,但长达十多年带来的某些东西却是难以剔除的。
尽管冯映秋爱他,但冯映秋自身都难保,又谈何将时间精力过多地花在乌白身上,冯映秋要保护自己,要挣钱还债,要辛苦工作……所以乌白渴望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
他虽然渴望独占栾屹,但他知道这不现实,所以只要栾屹能施舍他一点他就知足了。
因为冯映秋瘦得成了皮包骨,栾屹身上却温暖宽阔,让乌白久违地感受到踏实,是双脚久违踩到实地的感觉。
尤其他的要求变低了。
栾屹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等乌白情绪稳定后才说:“这些你以后都会有,我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
在原文中乌白大学学得就是有关互联网的软件开发与设计,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在大一时就小挣了一笔。
乌白却不认同这句话,从栾屹身上起来,“可是屹哥你也说了是以后,以后的我会有不代表现在的我会有。”
栾屹一下就说不出话了,乌白真的有叫人哑口无言的能力,总是能叫他说不出话。
栾屹不轻不重地抹了一下乌白眼下,“回去吧。”
乌白抬着头去看栾屹,然后才说再见。
这一次栾屹看清了乌白离去的方向,随后有一间出租屋的灯亮了,栾屹也就确定乌白住在二楼。
乌白已经到家了,栾屹却没有走,他看家家户户因挂满衣服和堆积杂物而摇摇欲坠的阳台,又看交叉成蜘蛛网的电线。
他不是没想过另给乌白一处住所,但他知道乌白不会同意,乌白隐藏很好的倔强只会叫他接受像是蛋糕、衣服这些简单的,零碎的,而又真真切切不值一提的东西。
裤腿被什么东西蹭了蹭。
栾屹低头一看,是一只小黑狗,当然也可能是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估计是这片的流浪狗。
小黑狗不间断地蹭着栾屹,栾屹没有躲,反而笑了声:“怎么,你也选中我了吗?”
可能是听懂了栾屹的话,也可能只是从栾屹身上的气味以及说话的语气判断出栾屹的无害,小黑狗蹭得更来劲儿。
栾屹蹲下腰。
小黑狗毛发虽脏,眼睛却亮。
栾屹并不排斥猫狗之类的宠物,却也从未考虑过,他工作太忙了,又不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假借他人之手,但……左右已经有一只了,也就无所谓是一只还是两只的区别。
小黑狗身上不算干净,栾屹正准备隔着层手帕将小狗跑上车,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栾屹抬起头就见乌白连外套都没穿,一层单衣加拖鞋就下楼了,衣服兜着风,下摆又吹起,这个人都在颤动,栾屹蹙紧眉,条件反射要脱下外套,乌白却先一步哆哆嗦嗦地开口:“屹哥,我妈妈她晕倒了。”
栾屹手一停,触及到乌白眼底的一片晶莹,迅速脱下外套盖在乌白身上:“先别慌,带我走。”
乌白就住在二楼,门开了,乌白凭借本能带着栾屹进了冯映秋卧室。
冯映秋已经昏迷到不省人事了,栾屹抱起冯映秋手一顿,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轻成这个样子。
迅速打开车门,前往医院,手术室的灯牌亮起。
栾屹知道乌白家庭情况不好,所以乌白在钟楼工作,又给栾清补习,但他也只当成是欠了外债,或是其他原因急需用钱,也有想到是否是父亲母亲生病急需用钱,拐弯抹角地涨了做家教的工资,万没料到会是如此。
栾屹清楚以冯映秋的情况远非是堆砌钱财或是医疗技术手段就能根治。
只怕是凶多吉少,哪怕是侥幸醒来也是吊着一口气续命。
他知道,乌白又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