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席言握着手机的手发紧,硌得掌心生疼保持冷静:“明白了吗。”
“明……明白。”
得了肯定,沉席言立马挂了电话,快步开车驶离谢家,开往工地,去寻找某个失踪人口。
在《囚于永爱》这本书中有两场典型的美救英雄,一处是电梯故障,苏听发现了谢羡予的幽闭恐惧症,另一处则是台风过境,两人齐齐被困在工地,苏听默默陪伴了谢羡予一整夜。
这两处剧情是谢羡予爱上苏听,关系突飞猛进的关键。但无论是电梯故障还是台风被困,无一例外全是以谢羡予曾经鲜血淋漓的伤痛为前提、为基础。
逼迫着谢羡予把好不容易愈合的皮肤再一次撕裂开,打着爱情与救赎的幌子,用着最浓烈刺激的药物。
依据原著的发展,这处剧情应该是半个月后,沉席言有充裕时间决定是走是规避。但尚未有下步动作,这处剧情就已发生。
沉席言不知道是不是他冥冥之中改变了什么,导致剧情提前。
他只盼望着谢羡予能没有这么热爱工作,瞧见台风即将过境的消息能立刻、马上离开工地。
车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两处的行道树猎猎作响,稀碎石头、落叶、土块……都被风吹起,尘土朦胧飘散在空中,模糊了大半能见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树木摆动的浮动像是要随时给人一个大嘴巴子,几乎是连根拔起,街道商铺纷纷闭店打烊,关门谢客。
沉席言一路上超了数个红灯,单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糊上了一层沙土的挡风玻璃,另一手每隔五分钟给谢羡予拨过去个电话。
沉席言现在除了后悔就是后悔,他不应该这么早搬走,倘若继续留在谢家,他能对谢羡予的行程了如指掌,也就不会发现不了谢羡予视察工地,错过剧情提前的事实……
电话的盲音一阵高过一阵,沉席言终于忍无可忍放弃了持续拨打电话这种无畏的挣扎,油门踩到最低部,飞速行驶。
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台风彻底到来前抵工地。
沉席言才下车,风兜着工地沙土扑了他一脸,车门更是被剧风吹得险些报废。
但这些沉席言都顾不上,用胳膊挡着狂风艰难行到后备箱,拎着装着从谢家勉强翻出的冬季衣物与装有药物的防水袋往未完工的酒店大楼里走。
工地的各种零件全被掀起,东倒西歪,天空黑云压城,压抑逼仄又沉闷,冰凉雨水斜挂在身上,在台风作用下,刺得沉席言生疼。
他在心里直骂娘,脚下速度却不减,没有犹豫权衡冲进了未完工的建设内。
宜庆市市区近年来发展不开,计划扩张至郊外,这处正是瑞泽承包的一家星级酒店,算得上是上面审批,规模不必多说,在这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别说是在海里捞针,就算是在四大洋里捞针这个人也得找到。
台风剧烈,来得声势浩大,沉席言光是跑进工地就花了不少体力,更别提拎着个包袱在这么多层建筑物里找人。他记不清自己跑了多少个地方,多少层楼,只记得在如此寒冷刺骨环境下额头与后背冒出的汗珠。
沉席言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上面有个哥有什么事都是沉湛行顶着,要说唯一吃过的苦大约就是学了狗都不学的医,今日却是把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个遍。
未完工的水泥楼四面漏风,雨水全都斜打在沈席言身上,与滚热的后背、汗珠混杂,冷热交织,堪称是冰火两重天。
沉席言不愿意想自己此时是多么狼狈,每爬上一层楼梯都花十多分钟寻找谢羡予,体力告急严重,他已经开始怀疑谢羡予是否在这的真实性了,即便116定位显示谢羡予就在这所未完工的大楼里。
他直起身,重新拾阶而上,似是踩到了什么硌脚东西,脚下动作一顿,挪开脚时看清了,这是个被灰土包裹的金色袖扣。
沉席言捡起它,拨去了灰尘,牢牢握紧在掌中,力气大得似是要嵌进掌心软肉。
这枚袖扣是他送给谢羡予的生日礼物。
谢羡予就在这层。
沉席言目光坚定清明,寻了某个方位跑去,他没有把握能找到谢羡予,但凡事都有万一,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了十多分钟,终于在一面四面涂饰水泥墙角找到了谢羡予。
外面已黑云过境,像末日里能吞噬一切的黑墙兜头而来,遮蔽太阳,什么都不看真切。
“谢羡予!”沉席言远远地喊了一嗓子,飞跑到谢羡予身边,紧急刹车停在身边,轻拍这谢羡予脸颊、额头:“阿予,醒醒……”
谢羡予颤颤巍巍地睁开眼,攥住沉席言胡乱碰他的手,面脸不悦,嗓音艰涩地吐出几个字:“闭……嘴……”
“你没事?!”
沉席言大喜过望,不需要谢羡予回答,自顾自笑了出来,卸了力气一屁股坐回地上,喃喃道:“没事就好。”
谢羡予头与后面的水泥墙有半圈的距离,不需要昂头就能触及到沉席言亮得出奇的黑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