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没有治好方怀义,先方怀义的心脏病提前复发了。 苗云楼啧了一声。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选择杀死娲泥生这一条路,因为娲泥生创造出江岸就是为了复活方怀义,他们无论是拿方怀义的性命威胁她、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将江岸恢复原状,都会要了方怀义的命。 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的悖论。 “我们还是杀死她吧。” 苗云楼一把抹掉眼泪,阴沉着一张脸,揪着床单在心中盘算,怎么才能在不使用神仙力量的前提下杀死娲泥生。 “她不可能被说服的,这个罪魁祸首,”他怒道,“你放心,一切都由我出面,我去弄死她,你千万别让她见到你,她现在可指望着你救活她的亲亲老公,一见你肯定跟饿了三天的老虎一样。” 神仙无奈道:“我们本来也出不去。” 苗云楼一顿,这才从满脑子杀人放火毁尸灭迹里反应过来,红头绳是一次性的,他们如果踏出房门一步,就再也进不来了。 他们需要这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可是杀死娲泥生又不可能指望其他人,别说怎么杀死娲泥生了,他们自己出都出不去。 “那怎么办啊——” 苗云楼顿时泄气,沮丧的趴在床上,闷闷不乐的捧着脸。 “杀也杀不掉,出也出不去,”他噘着嘴冷冷道,“万一几天都想不出办法,我们不会饿死在屋里吧。”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试图在雪屋里查找食物,余光注意到神仙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脖子,赶紧先把娲泥生抛到脑后,打开窗户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把雪。 “你是不是嗓子疼?”苗云楼一溜小跑到神仙面前,担忧道,“哭了好久,你肯定嗓子不舒服,但是这里没有水,你要不要喝一口雪?” 神仙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没事。” 他是神仙,哪怕现在被苗云楼禁止使用力量,也当然不会嗓子疼。 可苗云楼觉得神仙按常理来说还不会哭呢,哭完了嗓子疼怎么不可能,坚持要他喝一口水,见手上的雪水化的太快,只好在屋里转着圈找杯子。 这间雪屋设计时也不知道是让谁睡的,没有水也没有杯子,苗云楼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正在烦躁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一个能盛水的容器。 ——笔仙任务里,他在中年人方怀义的渔屋里检查时不小心撞倒了装着心脏药瓶的木架,发现架子后还有一个没有名字的空药瓶,被他当时随手揣进了裤兜里。 苗云楼一拍脑袋,连忙把裤兜里的小药瓶拿出来,趴在窗户上用药瓶盛了一捧雪,递给神仙。 “先用这个喝吧,”他把药瓶放在桌子上,“我找不到别的了。” 然而神仙见他端过来一小瓶雪水,神色却微微一动,轻轻用手指碰了碰瓶身,拿起来在手中一转,垂眸无奈的笑了。 “云楼,就算你这么快就转变主意,打算让我消失,也没必要试图毒死我吧,”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是神仙,我不会被毒死的。” 他当然不是说真的,神仙难得的开了个玩笑,随手柄药瓶放下,抬眼望向苗云楼,却见后者面上没有一丝笑意,闻言眉头轻轻抽搐了一下。 “你说这是什么?” 苗云楼盯着药瓶:“毒药?” 第547章 如果娲泥生消失 “不可能!” 渔屋内, 娲泥生背对着方怀义,冷冷道:“神仙不算,那苗云楼也就是普通凡人, 血肉捏的人, 不可能不吃不喝,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江岸就这么大, 他们能跑到哪儿去?给我找,封锁江岸,这些天一艘船都不许出江,我就不信他们能藏一辈子!都去找!” 渔民们被她训斥的不敢吭声,低头站在屋门外,闻言点头如捣蒜,深深一鞠躬, 立刻离开去执行娲泥生的命令。 娲泥生面色沉沉,眉头紧蹙, 见所有人都已经离开,这才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望向方怀义。 自从两天前,苗云楼拉着神仙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一个火圈中凭空消失之后,江岸就从一开始打了胜仗的众志成城、变成了某种游移不定。 娲泥生在指挥江岸众人的时候, 哪怕他们并未流露出任何抗拒,然而他们的眼睛在躲闪、他们的嘴在窃窃私语, 他们在怀疑。 他们在怀疑方怀义在江岸的权力。 甚至开始有传言在窄巷间穿梭,说方怀义是——神弃之人。 而从那天晕倒、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之后, 方怀义就一扫进攻对岸那天的壮志凌云,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今天更是在渔民面前一句话都不说。 “……” 娲泥生抿了抿嘴唇,伸手关上屋门,向他慢慢走过去。 方怀义坐在床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放心。” 娲泥生面色仍旧难看,却强迫自己把神色软下来,弯腰握住方怀义的手,安慰道:“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的,神仙那边交给我,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 方怀义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反手紧握住娲泥生的手。 “你辛苦了,”他低低的说道,“都怪我。” 娲泥生因为苗云楼带着神仙逃跑的事情勃然大怒,又因为方怀义比上辈子提前触发了心脏病,心脏一股焦急烦躁的火煎灼着,还要处理江岸上的事务,几乎两三天都没有阖眼。 此时娲泥生脸色隐隐发青,双眼疲惫,白皙的皮肤甚至从血管中透着黑沉。 然而方怀义这两天一直在渔屋内静坐,什么也没做,看上去却是比娲泥生的面色还要难看。 他常年在江岸旁捞鱼,皮肤原本微微发黑,此刻看上去却有一种超越表皮肤色的苍白,面如土色,嘴唇青紫发灰,整个人几乎有了一种破败之相。 娲泥生看着他心头一颤,现在的方怀义与上辈子的身影隐隐重合起来,几乎撕裂了她的心脏。 “这不是你的错,别这么说,”她关切道,“是不是又疼了?” 娲泥生看不得方怀义这样,这让她联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无能为力与痛苦,见状立刻站起身来,慌忙去找渌水拿来的药,却被方怀义轻轻拉住手,摇了摇头。 “没用的。” 方怀义咳嗽了两声,慢慢道:“我吃过药了。” “你吃了药怎么还会疼?是不是渌水给的药有问题?” 方怀义叹了口气:“没有,渌水对我很好,每天都准时给我送药。”那些药一开始也能缓解他的疼痛,甚至于他还隐隐有些希冀,希望这些药可以把他治好。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无济于事。 他的病根本好不了,无论吃多少药都没用,绝症就是绝症,除非超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