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拼命狂奔起来。 “哗啦……哗啦哗啦……” 福昌大厦的老板死了,福昌大厦也跟着骤然震动起来。 暗红色墙漆开始蜕皮般大块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无数指甲在水泥上生生抠出来一般可怖。 中年男人被拽着冲进楼道时,余光瞥见307室门缝里正汩汩往外涌着猩红泡沫,让整间屋子,都宛若一泡正在吐血的胃袋。 “呕——!”他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彷佛又死了一遍,“后……后面,有血——” “别管了!” 整面墙突然凸起人脸状的鼓包,苗云楼拉住他的胳膊,手腕一翻,眼疾手快的躲过一只从墙上伸出来的爪子。 “反正你都是鬼了,怕什么血?你身体里又没有,”苗云楼怒道,“快跑,别看了!” “呵呵……呵……” 周围两侧的墙壁已经扭曲起来,鬼影曈曈,蜿蜒崎岖的爬行着向两人靠近。 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血涔涔的晃着人眼球,在震动下犹如翻滚跃起的血海浪潮,呼啸着试图拦住二人去路。 苗云楼目不斜视,拽着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魂魄本人,掠过电梯井里的血盆大口,飞快冲下楼梯。 台阶上凝结的血痂被踩得噼啪作响,扶手栏杆不知何时缠满了头发。苗云楼的鞋底沾满粘稠血浆,每次抬脚都扯出细长的血丝。 而在他们身后,始终有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紧黏在掠过耳边的风声中,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啪嗒——啪嗒——!” 那声音和苗云楼的脚步几乎一模一样,始终保持着三阶的距离,每一步都准确踩在他落脚后的回声里,连步速的急缓都趋近一致。 如同猫玩老鼠一般,满怀着恶意。 苗云楼头也不回,一边飞快往楼下跑,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还想玩我?给你能耐的! 等他带着中年男人一起出了福昌大厦,飞奔着往神仙怀里一扑,到时候管你是十八罗刹还是红衣厉鬼,都给我去桥边上喝汤! “这边!” 中年男人吓成名画《呐喊》的鬼魂拽着楼梯,在苗云楼的指引下,云霄飞车一般转到了福昌大厦一楼。 一楼大厅的瓷砖地已经变成了冒着气泡的血沼,每踩一步都溅起腐肉般的碎块。 没有居民楼老板的福昌大厦几乎变成了一只脱轨的诡物,咆哮着要吞食活人的血肉。 苗云楼强忍着恶心,在心里默念着命难挣鬼难吃,带着中年男人一路飞奔到门前。 他望着门外隐隐约约的自然亮光,心跳骤然加速,却在摸到门口铁闸开关时,突然被一道如同金漆符咒的铁链绞住手腕! “嗡——!” 身后楼梯口传来清晰的吞咽声,脚步声骤然加快,像是有人含着满嘴血肉在笑。 那金漆符咒的铁锁缠在苗云楼手腕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得,将他和中年男人牢牢禁锢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中年男人面色惨白,骇然道,“怎么会这样,为、为什么我们出不去?” “……” 苗云楼紧急刹住脚步,没有回话。 他死死盯着那道金漆符咒,脑海中骤然滑过一段几乎被自己抛在脑后的文本: 【楼口铁闸若浮现金漆符咒,需用广府白话念三遍《目连救母》戏文方可推门】 ——这是进入福昌大厦的第一条规则。 他在进入福昌大厦的时候,楼门口铁闸没有丝毫变化,苗云楼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啪嗒——啪嗒啪嗒——” 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清晰,玩弄老鼠的恶鬼露出来真正面目,裂开血盆大口,终于准备收割猎物了。 苗云楼额头上微微沁出冷汗,他盯着金漆符咒,用力闭了闭眼。 《目连救母》,他会背;广府白话,他也会说。 他在进入福昌大厦之前做足了准备,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错。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念三遍《目连救母》这个第一条明确规则,没发生在进门的时候,却在他们即将离开福昌大厦的时候,骤然拦住了一条生路! 怪不得方才身后的恶鬼一点也不着急,怪不得它根本不怕两人跑出福昌大厦。 现在周围的黑影虎视眈眈,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念《目连救母》三遍的时间一刻钟都打不住,怎么可能来得及?!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骤然加快,带着某种极端的恶意和快感,贴近苗云楼被冷汗浸透的脊背。 苗云楼耳边充斥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将他整个人震的发起抖来。 他一动不动站在楼门口的铁闸前,脑海中飞快掠过无数种可能的方案,又被一道道滑过。 不行…… 想要摆脱身后的追逐,只有离开福昌大厦一条路。 可是离开福昌大厦必须解开金漆符咒,他现在念不来《目连救母》,还能怎么出去? 苗云楼面色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满是冷汗。 而旁边的中年男人已经吓得快晕倒了,两眼向上翻白,整个鬼挂在苗云楼身上,开始进气多出气少的自言自语。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满天神佛菩萨金刚未曾谋面的那位神仙,保佑救救我俩逃离苦海……” 他念遗言一样哽咽着无声悔恨道: “早……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不因为快饿死就去偷寺庙里的供奉,呜呜……我再也不敢了,能不能饶过我俩这一回?” 中年男人做人做鬼都精彩,坚定贯彻行事窝囊的唯一目标,把这一段临死前遗言硬生生说成了惨淡人生语录。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苗云楼闻言,却是骤然心头一跳! “操……”苗云楼一下按住手腕上的金漆符咒,咬牙道,“破玩意你给我听好了!” 他低下头短促的一清嗓子,尾音忽的骤然拔高,变成某种尖细婉转的方言,飞快唱道: “娘不该在佛堂咒骂神圣,娘不该用荤油添了佛灯;娘不该讲博古花园攘定,娘不该打僧骂道,骂道打僧,不听菩言,开了五荤,身受这灾星!” 话音刚落,金漆符咒骤然晃动起来,其中一道颤抖片刻,轰然断裂开来。 “呵呵——!” 身后顿时传来一声惊怒的吼声,带着墙壁的震颤与咆哮,汹涌着向两人袭来。 中年男人惊异的转头看向他,苗云楼没有丝毫停顿,语速如蜘蛛吐丝般飞快清晰,专注的将这段念了整整三遍。 “当啷!” 就在最后一个字结束的刹那,金漆符咒形成的铁锁瞬间断裂。 与此同时,那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几乎已经粘贴苗云楼的后脑勺,苗云楼死死咬住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