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用尽最快的速度向那里跑去,盯着那门缝中漏出的微光,彷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他盯着门口,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用力一拽大门,只觉得眼前一花,骤然闪过一道寒光。 “噗嗤。” 门打开了。 传话人正站在外面,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便用一把刀贯穿了文建华单薄的胸膛。 “……” 文建华还保持着拉开大门的姿势,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盯着传话人的眼睛,目光慢慢下移,终于看到了那插在心脏上的银匕首。 剧痛姗姗来迟,终于在大脑中炸开,血液顺着伤口,争先恐后的从他的胸膛上冒了出来。 文建华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一股股上泛的鲜血从嘴里大量涌出。 按照计画,他还有太多的话要说,还有太多的事没做。 可惜他的计画里,从来不包括别人。 金银财宝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文建华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拔出了那把银匕首,终于发出了一声剧痛的哀嚎。 “呃啊啊啊——!” 传话人冷冷的看着他,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没有谁被刺穿心脏还能活下来,文建华早已是强弩之末,他那文弱的、摇摇欲坠的身子,立刻歪向一旁,无力的倒在地上。 传话人从他抽搐的身体上大步跨过去,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冲进普陀罗宫大殿,迅速跑到踉踉跄跄的卓嘎身旁,拽住她的胳膊往外走。 “公主别怕,我来接您了,”他一边走一边急促的低声道,“外面已经备好了驴车,等您出去,咱们立刻就能离开这里。” “赤红潮主力和牛羊异化成的怪物都在红塔,这里的赤红潮主要搜查普陀罗宫,顾不上咱们,趁着夜色赶紧走,不到一天就能抵达羊卓雍错。” 卓嘎被传话人拽着疾步离开普陀罗宫,横穿过辽阔的草原,脚下几次踉跄,险些摔倒,却一直沉默不语。 她闻言没有说话,垂着眼睫,过了很久才低声问道: “阿爸啦呢?” 传话人闻言顿了顿,半晌才道:“……赞普大人已经往生极乐了。” “公主一定要撑住,万万不可过于悲痛,”他低声道,“您现在是藏区第五十一任赞普,也是藏区最后一位贵族了。” “……” 卓嘎没有说话。 她只是低着头,拽着传话人的胳膊,一脚深一脚浅的迈过草丛,走到一匹简陋的驴车前。 传话人小心翼翼的把卓嘎扶上驴车,自己一个翻身爬到驴车最前面的木板上,对准驴屁股用力甩了一鞭。 “走!”他高喊道。 “噗。” 毛驴应声抽动了一下耳朵,慢吞吞的走了起来,顺着被普陀罗宫挡住的土路,向远处走去。 驴车开始颠簸,上面的人也晃晃悠悠的动起来。 卓嘎胳膊抱着双腿,曲腿蜷缩在驴车上,没有理会传话人担忧的目光,出神的低头盯着脚边。 她被硌的很疼,柔软的裙摆下,是这辈子都没坐过的硬板车。 冷风与她擦肩而过,牲畜身上的气味钻进鼻腔,带着难闻的腥臊味、草味、甚至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粪味。 她没动,任由这股味道顺着冷风涌入鼻腔,心中突然产生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卓嘎慢慢回过头去,背对着初升的太阳,在天色已经逐渐转亮的清晨里,望着越来越远的普陀罗宫。 远远望去,那座宫殿依旧巍峨华丽,可里面已经物是人非,盛大的宴席、快乐的时光、还有阿爸啦,都不在了。 卓嘎眼眶酸涩,突然落下一滴泪。 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尊贵的公主,所有富贵荣华都离她而去,她只能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孤零零的远走他乡。 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无论过得怎么样,她都再不能回家了。W?a?n?g?址?发?b?u?y?e??????u???e?n??????2?⑤???????? 第391章 “次仁,长命” 清晨中,一辆不起眼的驴车带着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藏区。 从此以后,这片美丽的草原与雪山,将与这两个人再无关联。 然而有人死亡,有人离开,草原上的一切却依旧没有结束。 赤红色的黑夜即将逝去,天光乍破,红彤彤的太阳从雪山上缓慢的升起,洒下交织着红霞的灿烂金光。 沈慈微微眯起眼睛,抬眼望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大劫难日刚刚开始,劫难却随着太阳的升起,正在落下帷幕。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普陀罗宫离他们已经很远很远,那些曾经灰暗晦涩的记忆,也正渐渐远去。 随着日光丝丝缕缕的涌下雪山,在草原上等待了一夜的牛羊,在这股灿烂而温暖的光照下,也开始慢慢变化起来。 他们的四肢逐渐变得修长而有力,柔软肮脏的毛皮逐渐退去,露出了人类肌肤的细腻质感。 头上尖锐的羊角慢慢消失,那一张张被奴役的牲畜面孔,逐渐被人类的五官所取代,甚至领头羊的羊须变成了浓密花白的胡须。 “咩咩……咩?” 几只走路打晃的小羊,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一双双滴溜溜的羊眼睛,惊叹的盯着那些幻化成人的高大藏绵羊。 还不等它们咩咩的叫起来,柔和的日光洒在它们身上,它们也一个个从小羊羔,变成了五六岁的孩童。 这些孩童先是一愣,随后惊奇的盯着自己的手,试着蜷缩起手指,再用力的张开,咯咯咯笑个不停。 “咩咩……咯咯,咩!” 这些孩童在草地上打滚,在阳光上嬉闹,是多么的憨态可掬,又是多么的可悲。 这是它们父母耕耘的土地,是它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它们却是第一天享受这片辽阔的草原,还有自由无拘的阳光。 沈慈看着那些在草地上咯咯直笑的孩子,神色却没有丝毫松动。 五六岁的孩子,已经是能够读书写字、与成人流畅交流的年纪。 而这些在地上混成一团的脏兮兮孩童,有些个头甚至能到他的腰间,却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沈慈看了一会儿,突然对身后的活人道:“你一开始,也是这样的吗?” “我?” 他没有指明,活人却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眯起眼睛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冷笑道: “我怎么会和这群脏兮兮的小孩一样,就算在大山里荒野求生了整整三天,我也很注重个人卫生的。” “走出大山拦车的时候,我还特意在水里照过自己的脸,”他挑着眉毛哼哼道,“除了脸颊上有点脏,五官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要是没有这副好皮相,一个荒郊野地冒出来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