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大,您要小心,这里的东西都不太对劲。” “我知道,”洪长流把尸体甩到肩膀上,从地上捡起一片鳞片,意味深长道,“这里的毒蛇看起来不少,他被咬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只见指针走了大半,距离下次投掷骰子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左右,心中略微有些烦躁。 这个意料之外的洞口不是他们的目的地,最多再待五分钟,他们就必须从洞口出去,前往下一个地方。 如果忙活了大半天,找回来的下属还是个死的…… “老大,那这地方如果有毒蛇,您找的这个同事还被咬了,咱们还找吗?” “……” 洪长流面色阴晴不定,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下定了决心,脸上的疤痕一下皱了起来,冷冷道: “找!” “他中了毒,一定走不远,顺着血迹找,就这么点地方,老子就不信五分钟还找不到人。” 他的手下,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也必须成为他坐稳代理人之位的垫脚石。 蜥蜴男闻言应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像壁虎一样紧紧匍匐在地上,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开始顺着血迹往前爬行。 按照血迹的位置来看,这个受伤的人应该是被毒蛇咬中,先倒在了水潭边,又挣扎起来往前走了一段路。 而血迹里刺鼻的气味一直没有消散,显然他血液中的蛇毒也并没有清除,大概率只是爬到了角落,就再次昏迷过去。 蜥蜴男对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顺着血迹一路找过去,在心中算着距离,见血迹越发稀薄,心中几乎是立刻下了结论。 就是这里! 可当他看到血迹的尽头却一下傻了眼,愣在原地。 眼前是另一个水潭,水潭浅的能见底,血液就停留水潭前一米左右,便消失了,周围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 然而这里却是寂静无比,空无一人。 —————— “滴答……滴答……” 苗云楼紧闭着双眼,只觉得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周围的水声阵阵,分不清是什么地方。 不会已经死了吧。 他意识沉沉,在心底不由得吐槽道。 蛇毒刺入体内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第一时间用银针扎住血管,减缓毒液的蔓延速度了,这都能死,不至于吧? 那这具身体也太弱了。 苗云楼的意识沉在黑暗中,给这具身体比了个中指,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思维如此跳跃还没醒,估计是真的快死了。 奇异的是,他清晰的感觉自己快死了,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似乎,自从他进入这个景区,这种对死亡的在意就已经有些游离天外,在心中占据的思考越来越少了。 死了又如何呢? 反正沈慈也不想要他了,孤家寡人一个,他死就死吧,死了也无所谓,还不用面对那一群人虚与委蛇的恶心面孔。 然而这种自暴自弃的念头刚一滑过脑海,无数张面孔便出现在他的意识当中,板着脸围在他身旁。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神经恋爱脑,”孟子隐站在他身侧,很嫌弃的看着他,“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苗云楼在意识中缓缓睁开眼睛,明明被催眠的已经不记得这是谁,在潜意识中却只觉得熟稔,相当不服气的看着她,对她反唇相讥道: “你不是也一样吗,每个吴斌参观的景区你都要跟着,要他的命,不要自己的命,恋爱脑。” 孟子隐冷笑一声道:“我们不一样,我无父无母,只有吴斌救过我的命,我当然可以为自己的命负责。” “你呢,你敢说自己除了沈慈,没有其他要负责的性命了吗?” 苗云楼很想说没错,他也无父无母,沈慈把他养大、就是他的一切。 可这句话刚滚到嘴边,吴斌、老爹、那些土楼里流浪旅客的脸立刻浮现在眼前,把他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他当然可以一死了之,可身上还挂着无数人的性命,如果他在这个景区轻而易举的死了,他们又有几条活路? 苗云楼舌头一麻,只能把话收回去,愤愤道:“就知道用他们来堵我。” “我告诉你,别太自以为是,我现在这种悲天悯人、责任在身的形象,完全是在沈慈面前做给他看的。” “我只是一个十年前就该死的孤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很冷,带着一种从心底渗透出的漠然,“除了沈慈,我不在乎任何人,没有人与我有关。” “选择肩负起拯救这些人的责任,只不过是因为沈慈用这些标准要求我、教导我,我愿意做出这幅样子讨好他罢了。” 年幼的他,是如何在苗寨中艰难生存?被至亲之人苛责背叛,这双手,曾经沾过多少泥,沾过多少血,他根本数不清楚。 他其实早就在十年前的大山里死过一次了。 现在的苗云楼,是沈慈用关心和爱捏出来的人,就像哪吒剔骨还父、削肉还母,以莲花重塑肉身,从此与过去再无瓜葛。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沈慈,没有人对他好过,他怎么还会关心世人的温饱存亡,好比腹中空空的鸟儿,有谁能要求回巢反刍? 苗云楼恹恹的低垂着头,眼神冰冷而漠然,眼底一片荒芜,盯着脚下一片不见底的黑暗,冷冷道: “现在他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用装作很担心其他人的样子了,所以,你变出来这一堆人,我也不用对他们负责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我很自私的,你们不要再对我抱有希望了,我累了。” “……” 孟子隐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他不耐烦的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背对着孟子隐面无表情道: “走开,别烦我了,让我安静的去死。” 苗云楼不想再看那些人的脸,紧紧的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心中一分一秒的等着意识自己消散。 不要再对我抱有期待了,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 我没有那么无私,我的爱人、亲人、朋友、师长全部抛弃了我,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没有力气再救别人了。 他就这么紧闭着眼睛,感受着意识逐渐堕落,期待着自己死亡的到来,却又被身后人的声音打断了。 “你真的认为,到现在为止,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装给他看吗?” 孟子隐轻轻扶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很真诚的看着他轻声道:“你知道,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很不幸,但我们都很幸运,遇到了那个愿意塑造我们的人。” “沈慈也是这样,他用自己的爱丰富了你,也用一言一行塑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