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 这是西汉汉武帝元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09年,赐予滇国国王的一枚金印,是古滇王国存在的重要证据。 沈慈云游华夏各方,虽然没有下过墓,短缺了这部分了解,一些考古发现还是有所耳闻的: 上个世纪,云南相继发掘出了晋宁石寨山和江川李家山两个大古滇王族墓葬群,出土的各种青铜器仅李家山就3000多件,在石寨山竟挖出了这件滇国至宝——滇王金印。 原本结合胖子他们所说的地形特征以及藏品特点,红色土壤、吊奴青铜矛、与中原王朝交战……他已经把猜测范围,锁定在了西南地区。 而这一枚滇王金印,便能将他的想法彻彻底底的盖棺定论: ——他所处的地方,正是云南古滇国陵墓,石寨山古墓群。 “这枚滇王金印既有历史价值、又兼具黄金与工艺之美,真是不得了。” 苗云楼轻轻歪了歪头,盯着高高在上的石姑娘,唇角一勾,如沐清风的笑了起来: “这么不得了,真不知道我从你手中拿过来之后,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单薄的身躯仍是被困在金印之下,黑雾弥漫开来后,整个人的气势却截然不同,看起来格外阴寒,极有压迫感。 林雨霖躲在巨石下面,一眼不错的盯着他,见状心头一跳,突然猛的站了起来。 “林雨霖!你做什么?!” 杨琴琴在后面吓得不得了,拼命拽她的袖子,手都是抖得,压低声音急急道: “导游他们还没结束呢,你现在站起来就是活靶子,你干什么呀,赶紧坐下!” 然而林雨霖却一下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动弹,目光仍是紧紧盯着苗云楼,半晌,露出了一个极其真心实意的笑容。 “导游,这里!” 她一下子抬起手,掌心似乎攥些什么东西,猛的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 苗云楼懒洋洋的抬了抬胳膊,准确的接住了她仍来的东西,侧头绽出一个微笑,随即缓缓张开手心。 “……纸团?” 杨琴琴脱口而出:“这不是导游刚才扔给你那张笔记纸吗,你怎么给揉了?不对,你扔这个做什么??” “纸团虽小,用处却大啊。” 苗云楼笑了起来,低下头来,用指尖一点点剥开纸团,只见里面蜷缩着一只虫子,长手长脚、乌黑油亮,正是一只头发蜷成的小虫。 小虫似乎有些疲倦,无力的动了动身子,向一旁挪了挪,露出纸团里皱皱巴巴的几个字: ——让你的虫群里杀出一只虫王。 石姑娘眼神锐利,虽然高高坐在棺椁上,还是一下子看到了纸上的字,眯了眯眼睛,俏皮的撑着下巴,柔声笑道: “真想不到,原来那么早你就开始怀疑我了。” “让我猜猜,你是想让这只……虫王,被你炼化成虫蛊,再寄生什么东西来对付我?” 她歪了歪头,仍是端坐在棺椁上,甚至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极美的面庞上满是戏谑,轻笑道: “可以呀,在场的这几个小虫子里,只有你还算能蹦跶的起来,现在你竟然要用蛊来控制一个人对付我?” “你也不想想,别说不可能有人能做到,就算有,还有哪个凡人和你一样,那么不自量力的想送死呢。” 石姑娘从金印严严实实压在苗云楼身上后,便不再发难,只是饶有兴趣坐在棺椁上,勾着唇角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折腾。 她夺取真神尸骨后,便在此地沉睡了千年,从未与外界交流过,因此只当苗云楼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普通凡人。 就像一个妄图以蜉蝣之身、撼动大树的小虫子罢了。 就算得知金印是什么又如何?就算知晓了她的目的又如何? 一个小虫子想要蹦一蹦、试图耍几个小把戏,何必上赶着阻止呢? 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看,等到小虫子精疲力尽、她也看腻了之后,再轻轻碾的半死不活,以此威胁其他小虫子挖开古墓便好了。 “小啊鹏,你不是要拿这个小虫子对付我吗?” 石姑娘露出两颗小虎牙,身子向后一仰,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越,响彻了整个主墓室。 “快些呀,我还要看看,你究竟是怎么耍把戏的呢,到底想控制谁呀,是那个钻到钱眼里的小姑娘,还是那个强撑着残躯病体的另一个小啊鹏?” 苗云楼正专注的拨弄着那只虫子,闻言抬起手指放在唇上,敷衍比了个手势道:“嘘……嘘……你话真多。” “我以为我就是话多的人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能说,还都是废话——你们这些想成神的诡物呀,都是一套说辞,无非就是瞧不起凡人的废话。” 他一只手捧着那只虚弱的小虫子,一只手按住胸口,唇角上挑,勾起一个轻笑: “既然你们那么瞧不起凡人,那就让我这个凡人来,给你们开开眼咯。” 话音刚落,他身侧的黑雾顿时肆意散开,随即飞快汇聚在一起,争先恐后的挤进手心中小虫子的身体里。 那只细胳膊细腿的小虫子“吱吱”叫了起来,似乎承受不住这么多黑雾似的,颜色越发漆黑,身上甚至泛起一层油亮的光泽。 众目睽睽之下,它疯狂的挣扎了几下,过了一会儿,竟是直直的站了起来,冷冷的动了动,突然跳下苗云楼的手心,交错着虫腿飞快的跑了。 虫子身形小,漆黑的又与古墓几乎融成一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墓道里,再也看不见了。 “……” 石姑娘眨了眨眼,控制不住的“噗嗤”一笑,笑的前仰后合,几乎一不小心跌在棺椁里。 她一只手捂着嘴,不似凡人的脸上满是嘲意,声音清脆的笑道:“小啊鹏,这就是你要让我开的眼?哈哈哈哈,哈哈!” 杜千秋躲在巨石后面,小心翼翼的紧盯着两人,见状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难以置信道: “怎么会是这样?!” “林雨霖,你……你确定没有弄错吗,”他立即回过身来,带着点看救命稻草的感觉,急促的对林雨霖问道,“是不是你扔的时候,扔错了?” “可能、可能导游要的那只虫子,还在你手里呢,你再找找好吗?” “……不可能。” 林雨霖扒着石头,愣愣的看着苗云楼,半晌,缓缓低下头来,两只手发著颤,侧身让出一小片空地。 那上面是无数发虫密密麻麻的尸体。 “所有虫子,一个不剩,都死了,”她低着头,茫然的轻声道,“只有那一个活下来了,只有它了。” “没有别的了。” “……” 主墓室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石姑娘清脆的笑声,前仰后合、畅快的响彻了整个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