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主上都接受不了。 高邵综看了一会儿画像,吩咐王极,“等下你去王妃那里,便说我还是不肯撤回塑像的密令,说我吩咐了,若有人心怀不轨,杀一儆百便是。” 王极心脏突地一跳,心脏砰砰砰的,呐呐不敢说话。 高邵综看着他似笑非笑,若非有高人指点,王极怎会想到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阻止给她塑像这件事。 在她面前,他倒像一盆溪水,里面有几条鱼,几粒石子一清二楚。 却也没有任何不虞的兴头,他乐意她了解他的一切。 若是她不感兴趣的,她并不会花心思,连多看也不会看一眼。 譬如以前,平阳侯虽落没,却到底是公侯家,平素长辈的家宴不少,她同他必定也出现在同一场宴席上过。 可她便从未想过引起他的注意。 从未像安排和陆祁阊的偶遇那样,安排过她同他的偶遇。 她将他骗去商州固然可恨,可毕竟还愿意骗他…… 高邵综指腹盖上手腕,接着浇灌盆里的同心草。 王极见主上不似生气的样子,忙应声去办了。 出去时远远看见虞劲去了后院,想是主上另吩咐了别的任务,他没放在心上,去主院见主母,传达主上的话,只他在外人面前游刃有余的老狐狸模样,在这两人面前装不了分毫,那双杏眸静静看着他半晌,叫他头皮发麻,生出了他已被看透看穿的错觉。 王极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主上说宝藏本就是主母牵头找到的,主母把它做赈济粮放出去,受惠的人感念主母恩德是应该的……” 宋怜猜高邵综是为了断她出宫的后路,塑像的事传为天下奇谈,介时不管参拜不参拜,都会知晓她的脸,她若想在外行走,便再也不能露出真容。 不管日后如何,这件事万万不能做成,宋怜也不为难王极,让他去忙,在寝房等了半晌不见高邵综回来,稍作洗漱,笼了件风袍,去书房寻他。 老丞相寻她,除了说了蜀中几名旧部的安置调迁,江淮诸臣的封侯拜位,另提了两件事,一是塑像,一是高兰玠下发的政令。 进了书房见他坐在案几后处理文书,端的渊渟岳峙清贵无匹,压根看不出是多疑狠怪的本性,一时有些无言,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开门见山问,“听说兰玠日后不起用尚未结亲的官员了,是么?” 高邵综知她会来,神情不变,“修身,齐家,平天下,不成家,如何立业,我是为了他们好。” 旁人他不知,但似张昭这般,年至三十,尚不结亲的,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 宋怜只觉他在无理取闹,想起老丞相说的话,试着直接说自己的要求,“我不想你这样做,兰玠你能撤回塑像的诏令么?” “我已承诺过此生再不同旁的男子有任何瓜葛,也会做好定北王妃,兰玠你不信我?” 高邵综看了她一眼,目光顿了顿,复又收回目光,移开手掌,露出一张铺开了的文书,“阿怜曾说心悦我,可转头便在这封为夫毫不知情的和离书上写了字,阿怜说的心悦,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宋怜察觉他在有意引导,但事已至此,既是他想听的,喜欢听的,便也没什么不可说,且若对他没有一点心悦,她如今大约不会在这里。 只是以往可顺口说出的话,这会儿要说出口,竟多了几分年长了不当如此的窘迫,两人已准备要一起渡过后半生,这些话实不必再说了。 见对面的人面色可见的渐渐阴沉下来,她方才开口,“自是真心的,兰玠没看我留在长治府书房的东西么。” 从长治府南下以后,高邵综还未回去过,自是不知她给他留了什么,但他听见了他想要的,应了一声,将那份刺目的和离书放到了炭盆里,看着它被火舌吞噬,消失殆尽只余灰烬,方才起身,朝她伸手。 宋怜将手放进他掌心,她知他是同意不再提塑像的事了,心里悬着的石块落到了平地,她困乏得厉害,靠着迎榻手里的医书没翻出去几页,便沉沉睡了过去。 待人睡去,高邵综方踱步回了书房,绕过屏风,看向方椅上面色惨白的男子。 他吩咐虞劲将人解开,再吩咐虞劲将人送回益州。 陆祁阊什么话也没说,那如同游丝的呼吸却让人清楚,他心底并不平静,高邵综却并不觉得痛快,看着那张面容,心中妒烈煎蒸,当年这人便是凭这一张样貌吸引她注意的。w?a?n?g?址?F?a?布?Y?e??????????e?n????????????.?????м 杀意翻腾,又被压制,高邵综淡淡道,“侯爷也听见了,阿怜如今心悦的人是我,侯爷襄助阿怜甚多,封后大典,本当请侯爷喝一盏喜酒,只是侯爷身体不适,路途奔波恐怕短寿,平岛是个好地方,适合侯爷闲庭野鹤,若擅自踏入十三州,莫怪我不客气。” 陆宴并未反驳,缓缓站起,也无需人扶,踱步出了别苑,方才他在屏风后,听得出来,她虽不见得有多轻松开怀,却也还算安平,那便好了。 喉咙发痒,他压着欲咳嗽的痒意,上了马车坐下来。 张青叩首请罪,陆宴摇头让他起来,“无碍。” 张青自是察觉那新帝恨毒了大人,平岛离此地千里之遥,以侯爷的身体,哪里能到平岛,新帝分明是要大人死,张青迟疑问,“我们真要去平岛么?” 陆宴摇头,“他无非是要我再不出现在阿怜面前,我们南下便罢了,也可北上,浊河决堤,我还算擅治水,可去看看。” 到车辙轻轻滚动,陆宴看向黑夜里的别苑,眸里黯色如沉雾,希望高兰玠能如同他所言,让她幸福快乐。 第183章 药不安 平津侯没有南下,反而隐姓埋名取道郑州北上,一路到了陶县。 收到斥候传回的消息,踟躇犹豫好一会儿,王极还是上禀了。 回禀完半晌没有听到吩咐,王极往案桌后看了看,拿不定主意,这几日主母身体不适,主上的心情便也不见好。 男子懒散的话语让本就冷凝的书房更添冰冷的暴戾。 “……别看了,还能杀了他不成。”沐云生半靠在椅子里,斜睨着身处暗影里的男子。 他受了重伤,养了好几日,依旧脸色苍白,这是他自作主张付出的代价,他能捡回一条命,是因为宋怜拖着病体来说情。 他于北疆的功劳应在了沐氏一族身上,他得封越侯,也算功成名就,只是和朝中其余人不同,他这一个平越侯领诏后一月内,需起程赶赴封地,不得延误。 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 朝中臣子只当是无上荣宠,赶赴越地也只当他另有要务在身。 沐氏一族,一门三侯,不可谓不荣耀。 可越地,离京城千里之遥。 这是与他断了交往,不再为友的意思。 他敢逼迫宋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