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吧。”季行知道。 春阳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笔,将思绪拉回到过去。 一字一句,一个一个名字,他们的神态、行为以及对话,哪怕只是一声嗤笑,春阳发现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将它们藏在记忆中的角落,一丝一毫都不曾遗忘过。 春阳把它们全部记录下来,过程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笔尖从一开始的颤抖,变得越来越坚定。 调解室里十分安静,三人屏住呼吸,几乎只能听到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春阳记录到器材室的门打开,阳光洒在自己脸上,她抱着江川放声痛哭的时候,淤积在心中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渐渐啜泣出了声音,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纸张上。 “姐姐……”季星月哽咽地抱住她,“姐姐不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季行知咬紧牙关,将她抱进怀中,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怀里,“春阳,没事了。”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压抑着某种悲伤的情绪。 季叔叔起身,将春阳手里的笔取下来,重重拍了一下季行知的肩膀,随后拿着写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回到了原来的调解室。 季叔叔红着眼睛,将纸张交给了陆竟明。 陆竟明颤抖地接过纸张,仔细看着上面每一句话,终于沉默地流下泪来。 他深深地闭上眼睛,将纸张交给了赵希兰,忽然拍案而起,大步流星地跨越众人,抓起地上痛哭流涕的男生,狠狠往墙上一掼,抬手重重扇了几巴掌。 “陆先生!” “住手!” “啊!” “对不起……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男生撕心裂肺地哭喊,两名警察想要阻止,奈何陆竟明不仅身材高大、力大无穷,如今更是铆足了劲,仿佛要将男生置于死地。 “陆先生!” “你们快劝劝他!再这样下去你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眼看着拉不住他,警察无奈地看向赵希兰几人。 季廷和男生父亲勉强将陆竟明拉了回来,他仍然不肯罢休,狠狠踹上了几脚。 男生身体瘫软在地上,脸上鲜血和眼泪混合在一起。 男生父亲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骂道:“你个混账东西,打死你都不为过!” “爸……爸……救救我……我知道错了……”男生不停地哭喊。 中年男人眼中含泪,“你给我跪着!” “十三岁……十三岁啊!人家那时候才十三岁!平日里我都教了你些什么?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混账的事情!” “好了!大家冷静一点,你们能直接把他打死吗?” “先坐下,把受害人的陈述给我看看。” 赵希兰按着陆竟明坐下,把纸张交给了警察同志。 另一位警察同志则打电话叫了医生。 看着春阳的陈述,警察同志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生,眼神变得异常凌厉。 “警察同志……”男生父亲搓着手,“他们那时候都才十三四岁……” 陆竟明抬腿重重一脚踹过去,“我忘了打你是吗?那些事情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警察横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转而看向赵希兰几人,说道:“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报警?” “我孩子以前和她外婆住在一起,她很懂事,不想给老人添麻烦,一直瞒着没有说,如果不是这个小混账今天找过来,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学校没有通知家长?” “老师和校领导怕给学校丢脸,根本没有联系家长……这些年我们太疏忽了……” 警察叹息一声,看向地上的男生,问道:“赵女士说的话,是否全部属实?” 春阳的陈述和赵希兰关于此事的陈述一模一样。 “是……是真的……”男生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觉得好玩……只是……” “好玩?你们这是在闹着玩吗?!”警察同志加重了声音,“看看你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这是在玩吗!你们已经犯法了!这是非常严重的霸凌和猥亵行为!” “对不起……呜呜……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呜呜……我知道错了……” 警察同志吸了口气,“除了赵女士陈述的行为,你们还对受害者做过什么?” 从陈述上来看,霸凌行为绝对不止这一件事。 “没、没有……” “说实话,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 “呜呜……我说、我说……” 发生在春阳初中的霸凌行为,从男生口中全部说了出来。 听着那些发生在春阳身上的事情,仿佛刀子一般割在赵希兰三人的心上。 在他们忙于各自事业,忙于照顾自己的新家庭时,春阳一个人受了那么那么多的折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