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姓谢的就是图色……阿葵想起来一路上谢缘笑眯眯的狐狸样儿,顿时满头黑线。
阿葵回过神见琥珀根本没有认真听她说话,黑漆漆的眼珠一直跟在屋外谢缘身上打转,更加抓耳挠腮,伸出双手一夹,卡住琥珀的脸蛋转回来面朝自己:“玉米穗穗,你倒是说点儿什么啊!”
琥珀挣开她的魔爪,低下头像是在慎重思考。
他指了指外面:“谢缘……”
阿葵点头:“昂。”
琥珀抬头,眼里冒光:“果然好厉害!”
阿葵:“…………”
缺心眼到这种程度,简直无可救药!!!如果长得格外好看算是特殊之处,那他的傻瓜劲儿也是独一份的!
被琥珀极力夸赞的谢缘正在聆听几个青年人的讲述。
“神仙帮我们村子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啊。您可能有所不知,这水莽鬼一事困扰村人多年,闹得人心惶惶。最初住在这户的是一对新婚夫妇,诞下一子后不久就出了事,但那时村里人不知道,有下农活晚归的村人路过,被骗进去喝了茶,一夜之间消失三个人,大伙儿这才知道那一家人误食桃花江里头的水莽草成了鬼。”
“从那以后我们去田里干活不论早晚都绕着这座房子走,那三个水莽鬼骗不到村里人就一直被困在房里不得超生,于是转而向不知情的过路人下手。村中有心善的人家见到了会拦下来,把人请到自家去过夜,但没拦住的人就又成了替死鬼。时间久了,大家伙儿也习惯了,觉得就这样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但更坏的情况来了——”赵三像是想起了格外恐怖的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才接着讲道:
“那年的水莽鬼太久没有更换过,或许有半年左右,三个鬼困得太久许是疯了,强行冲破房子的禁制,跑出来挨家挨户敲门,那些原先心善的人家立马就中招了,开了门被强灌毒茶,不得不替死。这事儿发生后,村里就没人敢应半夜的敲门声了。”
谢缘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昨夜敲前两户人家时为什么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应。
“那难道就没有哪个水莽鬼格外心地善良,不愿拉无辜之人替死,甘愿自己永远待在原处吗?”拉着琥珀半途加入聆听的阿葵发问,“像这样纠缠下去,冤死之人只会越来越多,何时才能终结。”
阿葵和琥珀一红一黄两只鸟活泼好动,这几个青年只当他们是谢缘带来的小弟子之类的人物,同她说话便更加放松些:“哎呦我的姑娘,先不说人死后前尘旧事一并勾销,忘得干干净净,就说这世上哪有如此大公无私之人,即使是圣人,被害死后永世不得解脱也会心生怨恨啊!”
阿葵张了张口,却没再说出一个字,眉眼间染上些许落寞。
她脑海里浮现的是浮筠楼里,那个毫不犹豫执剑劈向她的白衣尸体。
琥珀听完这句话,则是悄悄看了一眼侧对着他的谢缘。
第20章
“既然各位苦水莽鬼久矣,为何直到王兄弟的父母和妹妹成了鬼才想起来到落鹜山祈愿呢?”谢缘问道。
赵三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其实……”
“其实我们也没料到神使真的会来。”王二虎接过话,对谢缘拱了拱手表示歉意,“玄化仙尊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听到全天下所有信众的祈愿,相较于使千万人痛苦的水旱瘟疫等大灾大难,我们这些微小的烦恼根本上不得台面。道理我们都懂,也从来不会因此对玄化仙尊生出怨怼。”
“所以最初大伙儿没抱这个希望……其实,水莽鬼出现的第一年,村里就有人自告奋勇去落鹜山朝拜,得到的回复是等……”赵三说。
“再度向落鹜山祈愿此事,便是半年前草民去的那次。”王二虎顿了顿,还是将话说了下去,“草民本是外乡人,家住桃花江对岸百里之外,一年前因家中小妹身患重症,老父与老母想携她北上到昭兰城求医,留我一个壮丁在家中照看田产,谁知路过此地就遭了难。”
“久等不归,我寻到此地才从赵兄他们那里得知了实情……神仙!您可能未曾体会,至亲之人相逢却不识是何等痛苦!我明明站在他们面前,我明明记得小妹举着手要我抱的模样像是在昨日,再一见面却是生死相隔,爹娘看我如路人,同别人一般无二地要我进去喝茶替死,我如何不痛楚!”
相逢却不识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