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您”字作称,还是他一路待在箱子里听外面的人说多了,自己参悟出来的意思。
胡琴的反应是哈哈大笑。笑声尖利,算不上悦耳,笑完了她意犹未尽,对着沙鸥首领道:“这小东西,你教的?”
沙鸥首领低着眼睛不敢直视她,更不敢摇头说不。
胡琴纤指一抹唇角:“老娘喜欢这样的。”
沙鸥首领听了,紧绷到酸痛的肩膀终于卸了力。
胡琴朝琥珀勾勾手指:“小东西,出来。”
琥珀怯生生从箱子里翻出来,心里琢磨着对方开怀大笑的用意——是承认她是自己主人的意思吗?她对自己很满意吗?
“过来,到这儿来。”胡琴催促。
琥珀自打从沙滩上醒来,拢共就没走过几步路,此时还在适应腿脚,迈着内八脚挪过去。
胡琴忽而弯腰凑近,脸上的笑容眨眼间转化为凶恶的呲牙,整齐的门齿骤然尖锐,艳红嘴唇畸变成兽类颌吻,朝琥珀张开一口森森白齿。
“!!!”
鸟类血脉深处对捕食者的恐惧并不会因变化成人形就减少分毫,琥珀脑后的那绺头发瞬间炸起,吓得脸色发白,与此同时他脚下骤然爆发出强烈耀眼的光芒,一室辉煌中,浑厚的灵力波动硬生生把站在周围的所有人逼退至墙根。
“他脚上带了什么——!!”胡琴收起狐面,美艳的脸上难掩惊诧,她扶着墙,语调尖刻,“你们难不成是来砸场子的?!”
沙鸥们更是面如土色,方才那股灵力让他们像是迎面被汹涌的海浪拍击一般狼狈。首领忍着呕吐的欲望,急忙为自己开脱:“不是我们!我们哪有这个胆子!胡老板明鉴啊——!”
胡琴不愧是“柳岸”的主事,失态只有短短一瞬。她很快态度硬气起来,尖锐的指尖挨个点过在场的所有沙鸥,美目饱含警告意味:“你们要是敢在我面前耍花招,老娘保证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说完她一甩袖,料定刚刚那一下八成是这小鸟的保命手段,顶多奏效一次,再翻不出多余能耐,自己又是道行极高的九尾狐,还怕它不成。于是大着胆子上前,要直接伸手去取琥珀脚上发着光的物什。
琥珀站在屋子中央,也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脚环处慢慢渗出、像涓涓细流般包裹了他全身的温暖灵力很快抚平了他的惊恐,将身体每一寸发肤仔细严密地保护起来,让他感到一种舒适的暖意。是以胡琴再度靠近他时,他心里也没有多害怕了。
胡琴见跟前的小鸟不退不避,只当是被吓傻了,毫不犹豫弯腰伸手,迅速抓向他脚踝,下一秒,凄惨的嚎叫瞬间刺穿了暗室里所有人的耳膜!
“啊——!!!”
双脚离地的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呼。
谢缘正驭着风将困在峭壁上的几个人族卷起,见他们惊恐大叫,稍缓下速度安慰道:“不必低头看,怕的话闭上眼睛,心里默数三个数就落地了。”
蓬头垢面、惶惶如惊兔的村民听从了这位路过的好心神仙的话,都闭上眼睛大气不敢喘,心里数着“一、二、三”,只觉耳旁疾风呼啸天旋地转,而后再度传来那神仙古井无波的声音:“睁眼吧。”
他们依言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就站在浅滩村村口,顿时喜极而泣:
“神仙!您真的是神仙!”
“神仙显灵救俺了!”
“是玄化仙尊吗!玄化仙尊降世了!”
一堆人哗啦啦跪下,朝着谢缘感激不尽。
谢缘未发一语,只是侧开身,手指微微一动,用气流把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站好。
浅滩村内寻人从日出寻到日暮的村民们听到动静,互相奔走相告,很快聚到了村口。
“韩老!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把村子周围翻遍了也没找到人影!”
被搭救的那群村民中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衣服只剩中衣,鬓发凌乱,被周围人搀扶着讲述了昨日午后他忽然被沙鸥打晕又抢了衣服拐杖,随后带至峭壁的经过。村里的人则向他们讲了今日清早沙鸥抢劫的事由,两厢一照应,才发觉这群沙鸥竟是处心积虑,早在琥珀入村时就顶替了老村长,哄骗村人祭祀,然后趁机洗劫了大量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