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时宜。”他温声问了一遍。
许时宜脸色顷刻间变白,紧接着她突然捂住眼睛呼吸深重,似乎是在强撑,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
“没事,别问了,学长,别问了……”
宁雾便没继续问,片刻后默默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红花油。
他不方便给她涂,于是打开了红花油的瓶塞,递到她手边:“红花油,可以缓解扭伤。”
“谢谢。”许时宜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室沉默,空气中弥散着辛辣味。
宁雾坐在旁边,等许时宜涂完,接过自己的红花油。
他又看到许时宜惨白的脸,欲言又止:“时宜,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许时宜回的很快,胸腔泛酸:“谢谢你,学长,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抬头看向墙面的钟表,扶着凳子的手掌不断缩紧。
“学长,你能帮我打一下校医院的电话吗?”
宁雾说:“好。”
他给校医院的人拨了电话,然后站起身说:“走吧,我扶你去。”
许时宜强颜欢笑,再次瞥了时钟,搭上宁雾的手,艰难从凳子上站起。
“好了,我们快走。”
话音刚落,门口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地面烟尘随之扬起,形体房的门重重关闭。
变故突如其来,两人同时一滞,许时宜一屁股跌回凳子,重压之下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
“对不起,学长,对不起……”
宁雾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微笑着说:“没事的,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走到门前,大力扭动把手,门却被从外面锁住了,怎么扭都扭不开,稍微用力还会碰到外面的锁链。
明显是人为锁上的。
终于意识到不对。
“学长,真的对不起,我也没办法了。”身后许时宜哭得歇斯底里,她搓着胳膊的伤处,像在呓语:“这个,这个不是摔的,还有膝盖,他打我,我没法还手,我不能还手……”
从许时宜字不成句的泣音中,宁雾提炼出几个关键词,问:“时宜,谁打你?”
“苏照林。”许时宜痛哭,她已经在地狱里游荡很久了,如今却要把宁雾也拉下来,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痛恨自己没法反抗苏照林,“学长,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变心课上,那天……那天我去奶茶店买奶茶,苏照林故意为难你让你做了很多杯,那次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许时宜这样说,宁雾便也想起了那段记忆。
讶然,“你是苏照林的女朋友?”
“不是。”许时宜快把胳膊搓烂皮,五指陷入皮肉,抽噎道:“他逼我的。”
“我妈妈车祸卧病在床,需要很大一笔医药费,他帮我付了,代,代价是要我做他女朋友。我不想的。”
“所以,也是苏照林让你给我发消息来的吗?”
“是,对不起,学长,你是个很好的人,是我的错。”
要不是她练舞时心不在焉,就不会犯了一个初级错误扭伤了脚,也不会被苏照林找到机会。
许时宜双眼紧闭,睫毛被泪水浸透。
宁雾唇缝抿成一条线,心中惴惴不安,“他要做什么,把你跟我关在这里?”
许时宜猛闻言猛地睁开眼,“学长,你快走!”
苏照林并没告诉她把宁雾骗来这里要做什么,还是她不小心偷听到了他跟人打电话,苏照林找了几个社会的混混,应该不久后就会赶来这里。
她仰头找监控,监控还在,但她知道苏照林一定会想办法让这段监控消失或者只保存在他那里。
“苏照林喊了人过来,应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你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形体房除了门,唯一跟外面联通的还有一扇窗,不过在很高的位置,几乎挨着房梁。
宁雾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拿起旁边的小凳子重重往上一扔。
玻璃顿时碎开。
他缓了口气,转身往许时宜走去。
“一起走。”
许时宜眼睛酸涩,“不行,学长,我的脚伤了动不了,会拖累你。”
宁雾沉默片刻,上前将许时宜架起,他虽然长得清纯貌美,却实打实是个成年男子。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不至于拖不动许时宜,如果拖不动,那就是男的的问题。
两人刚一站起,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
许时宜一把推开宁雾,冲他大喊:“不用管我了,学长,你直接走,快啊!”她虽然不清楚苏照林具体报复宁雾的方法,但以他的狠毒程度,如果宁雾今天没走成,面对的可能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创伤。
“那你呢?”
“再怎么样,我也是他女朋友,顶多被他打一顿,没事的。”许时宜勾了勾唇,绽出今晚唯一一个轻松的微笑,“谢谢你今天帮我,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