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门打开,旷野无垠,蜂嬉蝶舞,春和景明。 此处犹如仙境,然郑妤终年困于宫院之中,并不知此为何地。 “寒霞山,暮雪惊棠。”李致道,“地处汝南郡,不属宣京管辖。” 他正说着话,突然眸色一沉,郑妤预感不妙,果断躲到他身后。 风吹草低,不计其数以草绿色布袍隐匿身形的杀手一窝蜂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郑妤屏住呼吸,死死抓牢他的手臂。 来者执剑拿枪,李致手无寸铁,郑妤唏嘘,终归要随他葬身于这草长莺飞的世外桃源了。 李致尝试抽手,她抱死不放,且听他低声道:“你挽着左臂,本王如何应战?” 为首人一声令下,包围圈急剧缩小,怀中手臂挣脱她的束缚。 郑妤尚未看清形势,李致便已夺过一把剑与人交锋。她不知所措,任由李致将她推来拉去。 他最后杀出一条生路,抓起她的手突围。 杀手穷追不舍,李致带着她跑不快,好几次停下脚步,与人拼杀。郑 妤盯着交握的两只手,热泪盈眶…… “抱紧。”他借住藤蔓跳崖,试图以此甩掉杀手。 郑妤阖眼抱紧他,耳边除了他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李致轻拍她手背说出两个字,郑妤误以为他重复之前的话,抱得更紧。 李致叹息:“郑姑娘,放手。” 郑妤如梦初醒撒手,只见自己袖上血迹斑斑。她拧眉瞧,李致脸色苍白如纸,伤势惨重。 “那里有户人家。”郑妤眼前一亮,“殿下我们先过去,您的伤口需要处理。” 草屋素净简朴,篱笆围出院子。郑妤敲门,里边走出一位身着麻衣的中年男子,见到她时神色冷厉,郑妤吓得抖一激灵。 不多时,中年男子眉开眼笑,扯着她听不懂的方言说话。 院子里挂有猎物,门口还有一杆枪,看样子是名猎户。对方似乎并无恶意,郑妤松一口气,说明来意,可对方貌似听不懂官话。 郑妤只得手脚并用比划,指向李致,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迹。 猎户回头朝院子里叽里咕噜喊,随即走出一位头发半白的妇人,拉着猎户嘀咕。 他们貌似产生分歧,妇人面露不满,推开猎户。 半晌,妇人迎出门来问:“姑娘要借宿?” 郑妤点头,妇人指着她身后问:“那是姑娘的夫婿吗?” 刚想否认,李致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将紫玉佩抛给妇人:“是,我们夫妻迷了路,眼看将要日落,有劳二位。” 谎称他们是夫妻,和把至关重要的证物当作房钱,郑妤一时分不清哪个更值得惊讶…… 第12章 惊棠 猎户夫妇俩在厨房准备晚饭,郑妤扶着李致进入偏房。偏房低矮破旧,胜在收拾得还算干净。 郑妤找来伤药和纱布,一言不发看着他,有些难为情。 只知他伤在右臂,却不知具体在哪一处,若是小臂挽袖足以,若是大臂,需褪下半边衣裳。 袒胸露腹,男子永远比女子坦然。李致二话不说解开腰带,撤下半边衣裳。 血肉模糊,血流如注,她忍住恐惧上前,挑起黏在皮上的旧纱布一角,轻手轻脚剥开。 李致闷哼,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沿侧脸轮廓滑落,挂在下巴上一颤一颤。 “殿下您……”她对上李致目光,想改口又不知改什么称呼合适,最后决定省略称谓,“忍着点。” “嗯。” 擦净血渍,郑妤难抵好奇心,轻声问:“玉佩是重要线索,您为何交给他们?” 李致轻咳一声,轻描淡写道:“拿错了。” 撒谎!郑妤用力往两边扯纱布,恶意谴责。 李致瞥她一眼,重新回答:“不能把白玉镯抵给他们。” 回答颇有可信度,郑妤勉强相信,又问:“为何谎称我们是……夫妻。” 李致同时发问:“你如何得知通行暗号?” 天干地支组合里并无“壬丑”一词,人按照组合去试,必死无疑。故而,他笃信她知晓确切答案。 “猜的。宁洋泽五行缺水,壬为江河之水。他属相为牛,我看见他荷包上绣着壬丑时问过他含义。”郑妤提起宁浩,面上好似染了一层霜。 李致心尖颤了下,生出前所未有的猜疑。洋泽是宁浩的表字,而宁浩已是亡犯,她本可以直呼其名,却亲昵称其字…… “该您回答了。”郑妤包扎完,双手捧起衣襟披回他肩上。 李致不曾解她困惑,即兴编造出高门小姐跟穷书生私奔的故事。 郑妤抿唇,一言难尽道:“您自己低头看看,像穷书生吗?” “……” “那就富商公子。”李致张口就来,“居士农工商最末,令尊令堂都不满意,因此我们私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