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
“真的!”
“其实我在家里并没有学到最强悍的刀法,这些也不过皮毛。我爹对我的武功没什么要求,哥哥们也说练武这个苦差事有他们做就好了,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会保护我。我勤学苦练只是想证明自己而已。”
好家伙,吕婵发现了什么,这不就是全家都把她当小猫咪宠吗!
楚家人以宠爱之名扼杀了她的一切成长可能。
她本该是呼啸山林的猛虎,却被减去指甲、磨掉利齿,被迫变成一只安逸但没有丝毫自由的狸猫。
“海天龙啸不过如此!不如看看我孤鸾的天霜洗锋决!这江湖上武学之道浩如烟海,他们不教咱还不稀罕,以后多得是提升的机会!”
吕婵开始夹带私货,不过她也是实话实说,游戏里开放的门派有限,但真江湖里武林帮派可是多如繁星,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风惊月心情好似真的好些了,玩笑道:“是是是,老娘给他几刀武功盖世,笑傲武林,行啦先退房走人了。”
她们打算走水路离开云梦镇,乘船渡过洞庭,再顺江河走一段,最后上岸,向东直奔钱塘。
——
洞庭,和江南一样,光是凭借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能勾人心神,令人畅想遥望。
与江南的烟柳如画不同,洞庭的浩渺是慷慨的赠予,“鱼米之乡”是她的另一个名字。
横无际涯的江面上飘着好几艘船,是低矮苍翠的远山与浩浩汤汤的洞庭之中来往的寻常过客。
风惊月乘上了一艘由渔婆摇撸的渔船,岸边码头不乏可以摆渡的舟楫,只不过渔婆见风惊月开的价格远比打渔来得多,便忙不迭揽下了这活儿。
渔婆皮肤黑中透红,身材矮壮,为人爽朗泼辣,做事干脆利索。她见贵客好说话,便热情地介绍起了洞庭。
风惊月坐在船头,嗅着风中洞庭湖送来的气息,听着渔婆讲的江湖故事,大感轻松畅快,昨夜的忧烦都消散了许多。
远离了渔人打渔的水域,方才在耳边若隐若现的渔歌和答也再难听闻。
正是船只航行之时,吕婵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座无名小岛,那岛屿林木青翠,岸边间夹着几株艳红的桃花,远望去,如云如雾。小岛中心处高隆起山石高台,石台上还建有一座小亭。
她心叹道,这要是放现代,八成要起个漂亮名字,变作一个旅游景点了,景区还能用游船送游客登岛一观,又能赚上一笔。
吕婵正要和风惊月搭话,突闻一阵琴曲,虽远,那曲子却仿佛在耳边响起,在浩荡的水波之中竟不减音韵。
“是个高手。”风惊月道。
“怎么解释?我以为只是琴曲上的大家,难道还是武林高人?”
“喧嚣的风中之中传来了一缕婉转有力的曲调,像是凝结了乐者的神思。乐者在风起云涌之中传递音讯,若没有内力的运用,又怎么能将曲子从风中送来,并且如此清晰动人?”
风惊月闭目细细聆听,手还轻点船舷,和着拍子,她沉浸了一会儿又道:“只怕用内力弹琴并非乐者本意,只不过惯以为常罢了,以这位乐者的实力,若是真要以音伤人,定然不是如此平和了。”
她停顿不语,继续赏乐。
那琴曲情思盈沛,轻而易举将风惊月引入乐者营造的世界中。
浅吟的首句,跳跃轻灵,像是清晨时分与草木邂逅的晶莹露珠;昂扬的篇章中,大弦急扫,节奏紧密,似刀鸣剑动,光影缭乱;低唱的片段,沉重惆怅,恢宏之中竟带了切切悲哀,如暮色之下,浩渺湖上,渐行渐远的伶仃水鸟,终不知落于何处……
就在风惊月以为落寞而辽远的篇章是最后一个段落之时,又听闻一阵舒缓缠绵的节拍。
如早春新绿的柳枝随风摇摆,间隙之中蹦出几个跃起的短音,正似雀跃在绿枝间的鹊儿,它们叽叽喳喳聊个不停,最后,乐者以一段俏皮的泛音结束了整首曲子。
原来,曲中的飞鸟终究有了归处。
吕婵听风惊月细细道来,她故作失落:“果然我这个不懂音律又没有真武功的人看不出这样的门道。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啊!”
她只知道,没有交响团队,能用单一的古琴弹出层次丰富、叙事感极强的动人乐章的,绝不是一般人。
风惊月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心有所动罢了。而且听闻这一曲,我竟回想起昨日林掌门那一曲难忘的笛音,并不是说节律一致,只是无端端让人忆起,或许这就是高手之间的共鸣吧。”
吕婵听她提起林鹤静,心一动,竟想起了一个人来。
琴曲,内力,不会是她吧?
不,不会,她不会回来的。
正在吕婵沉思之间,渔婆见风惊月沉浸曲中,便主动问她要不要去岛上寻找乐者,风惊月点头称是,于是渔婆便卖力地摇起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