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笔银子要从哪出? 后面没有开源,卫王很可能要拉亏空了。 因着这些,崔兰愔更急着查账了。 她也理解了为什么长史一点东西都往内府去要,恨不能多占多拿的做法,手里没有可不就得这样么,也是难为长史了。 听她这么说,长史就跟遇到了知音,“二小姐,王府还得你管着啊,没了你,王爷就是得过且过。” 搬到宜安殿后,崔兰愔将西配殿用做了理事的地方。 从福宁宫回来后,崔兰愔换了身窄袖的衫裙就坐到了西配殿,同桑枝问贡院那边的点心铺子的事。 “张贵说再有几日就齐活了,让二小姐选开张的日子。” 崔兰愔就笑,“让耿大有回去叫我爹给选个吉日。” 桑枝也跟着笑,“点心方子和菜谱都是老爷出,现在连吉日都要老爷选,他白日还要往工部办差,这下要分身乏术了。” “谁让我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知道做菜看吉日呢。” 艾叶和桑枝还一起跟着附和:“可不是。” “二小姐,白爷来了。”不语打窗里望见了,赶紧收了笑过去开门。 白麟让着四位有四十几年纪的男子先进来,同白麟四个一样,这四位也分别着白、青、红、黑四色的袍子,颌下留着短须,精神饱满,步履轻盈,一点不像四十几岁人该有的状态。 崔兰愔一下想到卫王说的要礼遇的人手,她忙站起来迎上两步,恭敬地屈膝福礼,随后同白麟问道:“不知该怎样称呼几位长辈?” 白麟一下被问住了,那白袍男子一把拍开他,“哪那么多论法,她弟弟不是去了四老他们那儿,随着一起喊就是了。” 白麟也没再纠结,笑着给崔兰愔一一指了,“白叔,青叔……” 崔兰愔笑着接过来,“这两位是赤叔和玄叔吧。” 红袍的男子就横了白麟一眼,“对嘛,这样一目了然的还用你啰嗦一堆。” 白麟也不敢还嘴,老实让开,看着崔兰愔给四位师叔重新见礼。 崔兰愔这才对麟卫有了大致的了解,麟卫三代人虽是隔代授徒,第三代却是要认第二代做师叔,称第一代的都是某老,是不能喊师父的。 卫王竟给他的师叔们调来给她用,崔兰愔有些发愁,她能随意调派么? “二小姐有差事只管指派我们。”青叔爽朗笑着,“我们等了这么些年也没等到王爷娶妻生子,再不活动活动,我们真要闲的满身长草了。” 崔兰愔有些不解,这些人闲着和卫王不娶妻生子有什么关联? 边上白麟总算等到能插嘴了,“二小姐不用顾虑,你给师叔他们派的活计越多,他们越高兴呢。” “有白爷这句话,我就……” 没等崔兰愔说完,玄叔照着白麟肩头来了一掌:“还白爷,可给你能的。” 白麟呲着牙却不敢喊痛,委屈道,“我哪敢,我都同二小姐说了许多回了。” 他转向崔兰愔求恳道:“二小姐,咱改了吧?不然你喊一回,我就得挨一回打。” 崔兰愔只得改口,“对不住了,那就白麟?”随后失笑,“唉,还真不大适应呢。” 白麟朝她作揖,“二小姐可千万别再喊岔了。” 随后崔兰愔给白叔四个说了查账的事,四人知道是跟江湖门派去对账讨账,坐在那里就开始磨拳搓掌起来,哪还有才进来时的高手风范了。 “这些年这帮小兔崽子在外面都得瑟出花来了,总算想起漏点给咱们了。” “这把咱们得让他们瞧着,师叔就是师叔,他们还差些火候。” 白麟那样能说会道的,这会儿只会呵呵陪笑。 崔兰愔还以为卫王这些日子都要宿在宫里了,不想他在酉正两刻的时候回了。 宜安殿里已摆了膳,崔兰愔才坐下,不言过来找她,“二小姐,王爷回了,让你过去一起用膳。” 崔兰愔忙叫给她的膳都装上,让不言不语提着,三人去了前面书房。 见她还提着膳过来,卫王嫌弃道:“怕饿到你?” 崔兰愔让不言和不语摆膳,“我不是想省着点么。” “担心我没银子?” “麒麟堂账面上没有剩的银子。” “白叔他们不是出马了。” 看着卫王,崔兰愔忽然就通了,“表叔调白叔他们给我,是想他们……”她按下五指,用了个含蓄的说法,“盯着拿银子回来?” 崔兰愔鼓着腮,“所以我不提,表叔也会使人去 查账追账吧?那我不是白给自己揽活么?” “账都给你了。”卫王拿银箸给她鼓起的腮帮戳下去。 待不言不语摆好了膳,叔侄两个对着用了膳。 用膳后,崔兰愔问:“表叔歇着,我回去了?” 见卫王抬手捏着鼻梁,崔兰愔就迈不出脚了:“表叔很累?宫里见事多了烦到了?” “一堆人在演戏,没个停歇。” “那表叔现在就睡吧。” “这会儿睡不着。” “要么我陪表叔说会儿话?” “嗯。”卫王在罗汉榻上弹了一下。 上回犯头疾躺过一回后,崔兰愔过来书房时,卫王都是让她坐上来,崔兰愔已是坐习惯了,她隔着方几坐到了罗汉榻的一边。 见卫王仍旧不停地在鼻梁和眉间捏着,崔兰愔就知道卫王烦得狠了。 “要不我给表叔捏捏?我屋里桑枝很会推捏,我看着也会了些。” 卫王没回话,却往外坐了些,崔兰愔就知道他准了。 她下榻转过去跪坐到卫王身后,学着桑枝的手法,在卫王的眉间来回捋顺着,二十几下后,她两手张开又在他额头上来回顺抚着,“表叔觉着好些么?” “嗯。”音调带着些许上扬,崔兰愔就知道这样能让他舒缓不少。 她更一心一意给他捏揉起来,奈何她本就力弱,怕挨到卫王,坐的又拉开了些距离,这样悬着臂,没用半刻钟,她手臂就酸胀的不行。 可看到已半合上眼的卫王,眉眼都舒展开了,显见这样的方式让他很享受。 桑枝给揉捏时最少也是一柱香的时候,她这才多会儿,这要松手就太不见诚意了。 崔兰愔只得咬牙坚持,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找话说,“表叔,陛下那里晚上不用侍疾么?” “我白日,那几个晚上。” “白天就表叔自己?” “嗯。” “是因为他们白日不想耽误去各部问政?” “家国两不误。” 想到卫王才说的一堆人在演戏,崔兰愔都能想象宣宁帝病榻前该有多热闹,能利于养病么? “康王也在?” “他和端王最忙。” 正捏着,忽然感觉卫王肩上僵了一下,崔兰愔才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