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我们也会碰上隔壁阳台的人,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女生出来打电话。这时,我们便会自觉降低音量。
不过她们大多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z小姐也是,不过只有我看见她了,在邻近阳台的窗框里。
见到z小姐时,我和宿友吹风时间已经到了尾声,宿友已经先一步进去了。只剩我还半趴在栏杆上轻轻呼气进气,抬头间突然看到了z小姐。应该是出来打电话,她边走边在原地转了个圈,结果回眸不小心瞟到了我。
z小姐先是顿了一下,许是没料到阳台上有人,后是笑了,清晰地在我眼前绽开。
我条件反射地也笑了下,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笑出表情
她继续通着电话,我也学着她转了个圈,她歪头看我,我又转了一圈,她笑的更明显了,只是因为通着电话没发出声音而已。
她嘴巴张开了,一开一合,但是还是没有声音。
两个字,我勉强看懂了是什么意思,她在叫我伸手。我面向她抬起了我的右手,她把电话一挂,手做出了扶上的姿势。
“你会跳舞么,y老师?”
我会的,z小姐。
z小姐说,那我们跳支舞吧,y老师。
我把手抬起,她也如同正常双人舞蹈转了一圈,尽管我们之间隔了不远的距离。
栏杆像舞池边界,我们隔着风,隔着晾衣绳和学生宿舍的琐碎日常,隔着太多太多,但她那一转身的姿态实在太标准,仿佛真有一段旋律在我们之间流淌。
我跟着比了个姿势,算是顺着节拍接上了她的邀请。
我们默契地一前一后踏了半步。
随后我就把手放下了,我说,等有机会面对面的话,我们再跳舞吧,z小姐。
只在一块空地上,光亮处,双脚踩准同一个节拍。
她轻轻点了点头,接受了我的提议。空气中依然是温暖的七月风,阳台的围栏依旧存在着我们之间的微妙距离。
她突然曲身略微冲着栏杆弯下腰,伸手扶住了我这边的栏杆,目光越过,看向我,嘴角的笑容依旧清浅:“晚安,y老师,祝你好梦。”
阳台对面那扇窗慢慢关上了,z小姐的身影在玻璃里摇曳了一下,就彻底隐没进了屋里。
今天夜色很好,祝你好梦,也祝你好心情。
又是七月某天晚上,我没有去吹风,而是被宿友带出去看棒球赛,球赛结束跟她分别后又一个又去市场逛了好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看球分泌的多巴胺和酒精催的人疯狂,毕竟那场轰了俩发本叠打。
往回走,都已经十点半了,到了宿舍就已经十一点多了。很好,进不去了,只能靠另辟蹊径的手段。
翻墙。
下山容易上山难,翻墙不是。我晚上没吃饭,光灌了一肚子脾酒,完全低估了年轻代谢旺盛给我身体带来的能量消耗,一阵天旋地转中,扑街的我和野草融为一体。
“草”
很应景了。
我也只敢小骂一声,因为已经挺晚了,扰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想动动身子,但身子在跟我抗议,摔下来痛的要死,幸好下面是草,要是水泥石头地,我说不定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和夜空面对面,天空很干净,可见度很高,能见着不少星星。如果我不是这种处境,躺在这边动不了身子,我可能会夸今夜真是好良辰。
昏昏欲睡之间,我摸了摸裤兜,抱着一丝希望把手机掏出来,刚想发消息给我宿友,突然就想起来我宿友今晚不回来。
我又暗骂了一声,早知如此,我也不回来了,我刷了下手机,看到新加上的z小姐,想都没想就发了条语音过去,我实在是没力气打字。
“在吗?”
希望她没睡,要不然我不知道我还要躺多久,主要有点饿过头了,没力气,肚子痛痛的。
“咋了?”
她回的很快,我刚发出去就回了,又是个不睡觉的夜猫子。
“姐姐救我,我在门外草地。”
刚发完这有气无力的求救语音,我就看到上面探出了个脑袋。她把手机伸了出来,然后闪光灯亮起,我知道她在给我丑照,于是努力伸起手,朝着她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闪光灯灭了,我也闭上了眼睛。
“你还不起来?”唤声从头顶落下,声音在我四周传播了很久。
我们两人同时沉默,只有柔和的风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