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个儿大当家的脸色,几人到底也没敢细问,蔫头耷脑不吭声,直到臧六江阴气沉沉地转身离开,这才聚起堆来,头对着头小声嘀咕。
“咱们大当家怎么了..... 昨天夜里不还恩恩爱爱的吗,吵架了?”
“不是没可能呀,咱们嫂夫人那二哥不是说,嫂夫人叫西寨的土匪给劫走了吗,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
“哎哟,别是被...”
“我猜八成就是...姑娘进了土匪窝哪还有全须全影回来的......”
挑起话头的小土匪怪笑起来,话还没说完,后头一把扫把猛力就打了下来,那力道虎虎生风,差点给那土匪一下撂倒。
“放你妈的屁!”
林大头一挥扫把,身后紧跟着他的小哑巴也是一脸愤慨,狠狠地盯着几个乱嚼舌根的土匪。
林大头是个随和的性格,可此时他圆乎乎的脸上堆出一个少有的严肃模样,高声道:
“嫂夫人对大当家情深义重!西寨那火就是嫂夫人放的,嫂夫人有大本事能全须全影的回来,谁再敢乱猜乱想,乱动自己的舌头,给我小心着点!”
林大头在寨子里也是有威望的,他这一生气,几个土匪连忙点头哈腰,嘴里说着自己哪敢乱想,慌忙地拿起扫把作鸟兽散了。
林大头心里还是生气,把扫把塞给小哑巴,转头找臧六江去了。
臧六江刚从翠翠家出来,家里没人,翠翠奶奶说吃罢了早饭后翠翠便包了辆马车,带着王家妹妹还有两个姑娘下了山,没瞧见余淮水的身影。
找不着人,又没留个音信,臧六江有些焦躁,他去过马厩,大黑拴在里头安静地吃草,马的数量也对得上,照理说余淮水应当没有下山才对。
正当臧六江燥的厉害,打算扯出大黑下山去寻时,两架驴拖板车慢慢地进了马厩,绕着便要往后院去。
“大当家!!”
坐在前面那辆板车上的王家妹妹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马厩中的臧六江,立刻惊喜地喊了起来。
她的叫嚷声引起了后头的注意,抱着两箩筐咸鱼的余淮水探头出来,与臧六江撞了个对眼。
原本还面如罗刹的臧六江立刻变了表情,三两步迎上前去,也不顾驴车还在慢慢前行,上手便把余淮水从板车上抱了下来。
“你去哪了?”臧六江急急问道,话一出口,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心急,连忙补上一句:“怎么不知会我一声,我好陪你一起去。”
坐在几袋子米上的傅明眼见着余淮水被臧六江抱走,脸色不善地下了板车:“我这当哥哥的自然会陪,你只管蒙头睡觉就是了。”
“二哥。”傅明呛火,余淮水只得拦着,手搭在臧六江的臂弯上,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傅明:“六江人很好的,你别总这样待他。”
傅明不爱听余淮水维护这土匪头子,偷偷撩了个白眼,引着爬上驴车陪着翠翠和王家妹妹上后院去了。
只是现在细细想来,刚刚臧六江那厮是在背着淮水瞪自己吗?
傅明回头瞧了一眼,臧六江那高壮的身子低着,撒娇一般地往余淮水脸上靠,瞧不出半点阴鸷的模样。
应当是他多心了吧。
“从西寨救回来的姑娘出了事,我去山下替她们解围了。”
余淮水见臧六江穿的单薄,抬手替他拢了拢衣裳,忍不住蹙起眉来:“怎么穿这么少出来?你要去哪?”
“我来找你。”
臧六江搂着余淮水后腰,像是要把他牢牢地嵌在自己怀中,声音里好不委屈,像一只被主人抛下的大狗,依偎在余淮水肩头:“我当你背着我回了中原了。”
“怎么会?”余淮水当臧六江是撒娇成性,被他蹭地脖颈发痒,笑道:
“别闹了......寨子被围了几天,粮食都快吃干净了,快过年了不能让大伙勒着皮带过日子,我跟二哥下山买了些回来,后头缺什么我们再补。”
臧六江这才想起刚刚那两辆板车,上头满满当当的,尽是些米面粮食,还要几瓮的油和腊肉干货,东西多的连人都快坐不下了。
“还是媳妇儿细致。”
臧六江依偎着余淮水,在怀里人看不到的地方,脸上的不安这才渐渐褪去。
余淮水买了好些东西回来,满满当当地卸在院里,林大头拿了纸笔过来,美滋滋地挨个盘货记下,嫂夫人发了话,将这些个东西按人口分了,算是当日里大家藏盐救人的一点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