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家得出的结论。” “那便更不值得全然相信了。” “历史已然说明一切。” 有鱼沉默半晌,忽地嗤笑道:“可他既非玉石,又非草木,你们如此编排,是觉得罅隙自现世抹去后,此间再无所记么?” 刚出罅隙的方恕生被真切的阳光一照,经风打了个惊天大喷嚏。 “感冒了?”江诵顺手给他招拢衣领。 “他这身子骨落两次水,现在还能走已经很好了吧。”乐知年一手抱着睡着的穗崽子,一手拽着郑豆丁的后领,回头没见着有鱼,“要死啦,怎么千防万防,还是走丢一个!” 江诵跟着回头:“邰……先生,有鱼他……” 邰秋旻抬眼说:“有点事,你们随意,我等他出来。” 江诵点过头,领着其他人去找蛋壳车。 邰秋旻抱臂回身,站在出口处,手指不耐烦地点着胳膊。 那条山间小道还没有消失,连带着里面窄窄的环境和天空,像一方拼接书立,突兀地嵌在天光下。 有绡蝶从他长发里踩出来,扇扇翅膀,轻悄地飞回去。 这路曲折晦暗,盖着重重白雾。 尽头处,精巧但阴气森森的白玉楼间,乐正瑛银钗袄裙,像一尊玉石娃娃。 她笑意款款,拱手作礼:“那我便祝先生,所托所信皆良人,得偿所愿,莫步后尘。” 嘀嗒—— 那只蝴蝶穿雾而来,带着少许露水,停在了有鱼的肩头。 第85章 出道 有鱼出来时没见着人,下意识唤道:“邰秋旻?” 无人应声。 肩头绡蝶安静开合着翅膀,身后山道如颜料融水闭合,零星鸟雀从他头顶飞过。 绿化带那头偶尔滑过一辆车,他扶着轮椅把手,静静听过轮胎碾过石子的动静,等了一阵,捂着心口,鬼使神差又唤了一声:【邰秋旻?】 依旧无人应声,树叶在风里摇出细碎的声响,知了吵得人心烦。 他垂头掏出手机,踩着脚踏慢慢往前滑,心道这厮居然走了,还真是…… 手边灌木丛里,突然冒出来一颗猫猫头,歪过脑袋,抖着胡须,凉飕飕道:“真是什么?” 有鱼被它吓了一跳:“你没走呢。” 海苔在跳出灌木丛的瞬间烟化。 邰秋旻伴着一身草木气,骤然凝现在他身后,双手扶上椅背,凑在他耳边问:“你怕我走么?” “怕得很呢,大人,”那一小块皮肤神经炸开,但有鱼较劲似的没有躲开,只面上低眉顺眼地说,“毕竟我现在得仰仗您。” “……”邰秋旻错身给他盖了条藤毯挡住尾巴,起身时顺手掐了一下他的耳鳍,“别在我跟前演。” 有鱼拂掉他的爪子:“其他人呢?” “管他呢。”邰秋旻推着他慢慢往前走,阳光洒下,这厮仗着人少,又开始编遮阳伞——镂空版。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有鱼把那枚碎片拿出来,“之前在明枫也是?” 邰秋旻目不斜视:“我没有。” “那你怎么把那些伪物都拆得七零八落的?” “我乐意。” 有鱼本想把东西捧高给他,但那碎片在触及阳光后的第七秒流水似化开,洇进掌心纹路里,消失了。 邰秋旻见状说:“反正这世上遍地都是鬼,没人见过神,到时候水产区随便找块鱼鳞,糊弄糊弄就得了。” “……”有鱼盯着手掌,感受到了某种恶意——如果这一切在乐正瑛预料之中,那么她或许是觉得,邰秋旻会像剖开那些伪物一样,在某场熟睡时将他也剖开,仔细翻找。 他将手一握,垂眼抿了抿唇说:“其实不用考虑怎么向联会交差。” 邰秋旻眨眼:“什么?” “我们暴露了。”有鱼说。 邰秋旻却是嘴角一弯,唱歌似的重复:“我们?” 有鱼对他的重点表示深呼吸,改口:“你,就你暴露了,明知道乐正家熟悉招式特点,还半点不藏,你这厮忒烦。” “哇,”邰秋旻啧声摇头,作委屈状,“你方才还说仰仗我呢,转眼就这般舍弃,你这鱼忒无情。” 而后藤伞散架下弯,裹了有鱼就往天上跑。 “去哪儿?!”他在风里喊。 * “哪里也不去。”白玉楼内,江肃华坐在榻上,面色苍白,眼下乌青,捧着茶盏细细地啜,叹气,“你还要问几遍?” 乐正瑛在她跟前转来转去,小动作异常焦躁,片刻再次确认道:“你当真要留在这里?” “嗯。” “不管江家了?” “嗯。” 乐正瑛叭叭叭:“也不管是不是要大乱,亦或者……” 江肃华一脸无奈,唤她全名打断施法,而后肃声说:“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乐正瑛干笑一声,面上无辜道:“我没干坏事呀。” “那位邰先生没有封闭我的感知,从入道到现在所有事,我都能听见,也能看见。”江肃华牵过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坐着,片刻伸手抚上她侧脸,“我们阿瑛,怎么能变成那副杀伐深重,六亲不认,又善恶不明的样子呢。” 乐正瑛轻轻磨牙,心里把那家伙翻来覆去地骂,边抬手覆上对方手背,垂下眼睫蹭了一下,闭眼说:“那你可得好好看着,寸步不离。” “嗯。” * 与此同时,乐正家乱成了一锅粥。 不单是因为地下室世代心血付之一炬——乐正瑛的遗体不见了,而江肃华丢魂似的突然回来,别人叫她也没反应,只身外出,一个错眼就投了河。 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怀里抱着石头,分都分不开。 本家大宅上空,有鱼坐在藤蔓当垫子的鱼盘上,说:“这世间总有痴情者抱石而死。” “也总有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疯了呢,”邰秋旻靠在他身边说,“对外道突逢大变精神有异,对内怪伪物作祟蛊惑自身。” 有鱼转头看他一眼。 江家话事人将将得到消息,起手一个缩地成寸横跨大半个华夏,气势汹汹落在门前,指着乐正熙的鼻子骂:“我就道你们乐正全都心术不正!那瑛丫头就是个妖精!从小哄得我们肃华找不着北!几年前跟着她查……差点没了那事还没找你们家算账呢!现在怎么死了都不安生!” 乐正熙太阳穴突突地跳,咬牙切齿道:“江老!慎言!” 江老转头瞥见刚回来的白狼,吼道:“江诵!你一天天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出事呢!” 江诵眼观鼻口观心,只说:“还请叔父节哀。” 江老被他这事不关已的态度气得直哆嗦,往旁边一指,迁怒道:“还有你!” 方恕生平白承受无妄之灾,被吓一跳,打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