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只轻轻动了两下,那老妪就松了手,跌撞了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打人了打人了!”那老妪在坐在地上的一瞬间叫了起来,一边哎呦叫一边抬手抹着眼泪,“有人偷东西还要打人!我这老太婆命苦啊——”
谢濯玉抿着唇目光微冷,微微提高了音量:“我说了我没偷你东西。而且,我没推你,是你自己摔的。”
周围的人很快闻声而来,堵了离去的路。
“你丢了什么东西啊?这道长看着不像会偷东西的人。”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别是你自己弄丢了吧。”
“那是我的传家玉,方才还在身上,”老妪哭得哆嗦,话都说得磕绊,“他扶了我,我的玉就不见了,肯定就是他偷的!”
“老太婆我家断粮好几日了,我五岁的小孙子又高热不退,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打算当了那玉换钱去买米粮和药呢,那可是我家救命钱啊!”她一边哭一边调整成跪姿,对着谢濯玉就开始咚咚咚地磕头,“您行行好还给我吧,您发发善心吧!”
周围人不少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却不欲惹祸上身,皆沉默不语,只看热闹。
而有些年纪小的孩子不明所以,便向谢濯玉投向了愤怒的目光。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后面来的人听了加料的转述,皆面露异色,有好几个头脑简单之辈更是面露鄙夷。
细碎的议论声像是油烧开以后的滋滋声一样,一句不落地钻进了谢濯玉的耳中。
而周围人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像钝刀一样贴在他的身上,带来难以忍受的细密疼痛。
“他穿得不错,看着又是个修士,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
“呵,有些人就是道貌岸然,不能以外表断定。”
“就是就是,修士里还有邪修呢。”
“确实,听闻有些杀人不眨眼的魔修反而爱穿白衣呢。”
……
谢濯玉垂下眼睛看了两眼那哭得真情实感的老妪,心中有些许茫然。
明明他只是好心扶了个人,怎么就成了错事。
为什么周围那些人能毫无证据地就揣测他是个坏人,还自顾自地编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他强压下心头的些许酸涩,脸上表情倒是更加冷了几分,让人瞅着心里发怵,却也让一些人觉得确如自己所想。
里圈的一些人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怕他等会真的恼羞成怒动手伤人。
“哥,咱快去找巡城司吧,他回头打人就不好了。”
谢濯玉听见有人很小声地说。
他循声望去,却见是个小孩。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对上他冰冷目光的一瞬满脸警惕,慌得后退了两步又强行镇定,眼中还有些许鄙夷。
他垂下眼,突然就觉得自己犯蠢了。
他跟这些人计较什么呢,又何必在乎不相干的人如何想。
他不必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面前这老妪想要钱就给她钱好了,就当是买个教训。
谢濯玉想通之后就不愿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与这人攀扯,伸手去摸怀里的钱袋,打算摸出点银子给这老妪好让她不再纠缠。
然而变故又生。
摸出钱袋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钱袋的颜色还是之前的黑色,但布料手感不对,掂着的重量也不对。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轻轻解开束着口的抽绳,两根手指撑开口袋。
黑色的小布袋里哪还有灵石和金银,只有不规则的石头静静躺在其中。
谢濯玉眉眼间重新染上霜色,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是那个脏兮兮的小鬼头干的!除了面前这个老妪,便只有他跟自己有接触。
想来是方才撞上的一瞬间动的手脚。
他居然被一个凡人小孩换了钱袋,纵是因为当时注意力在摔倒的老妪身上也显得荒谬。
谢濯玉攥紧了钱袋的口子,再望一眼还在嚎啕的老妪,少有地感到些许无措。
这城有禁空禁制,虽然拦不住他,但若他此刻御剑离开,那就太显眼了,只怕会引来方才那路人口中的巡城司。
谢濯玉不怕任何人,却不想惹麻烦。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焦灼,谢濯玉终于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