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的偏执不甘,谁的心跳如雷,全部无人知晓。
——
晏沉睁眼醒来时愣了一下,看着也算熟悉的环境反应不过来。
这是谢濯玉的房间。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每年的第一场初雪落下时,他都会放纵地喝一顿酒,任自己酩酊大醉不必清醒,昨日也一样。
他还记得昨天自己坐在房中,看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喝了很多酒,空掉的酒坛在地上滚了一地。
后面的事情却全部都想不起来,记忆断在那一刻。
应该,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奇怪的事情吧?晏沉不确定地想,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床边,却见谢濯玉整个都缩在被子里,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在外面。
他走到床边,伸手去拨谢濯玉的被子看清他的脸,却在手刚碰到被子时顿住,眉头慢慢皱紧。
什么鬼被子薄成这样,这个天气顶个什么事,盖了等于没盖。
谢濯玉直至天边泛起一抹微光时才睡着,睡得也浅,感受到动静后翻了个身,然后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点头来,因为怕冷所以便只露着一双眼睛。
纤长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蝴蝶振翅。
好一会,泛着薄薄血色的眼皮才轻轻掀起,露出浅棕色的眼瞳。
那双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水雾,水光淋淋,仍带着未清醒的困倦。
晏沉的目光落到他微微上挑的眼尾,看着眼尾的那一抹红晕,喉头上下滚动,嗓子突然就渴得要命。
“你冷不冷?”他本是想问谢濯玉昨夜发生了什么,开口时却说了一句废话。
谢濯玉整个人困得不清醒,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拒人千里。
他半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晏沉,开口说话的声音听着也软绵绵的,还带着一点可爱的尾音:“冷。”
“这被子一点都不暖和。”他小声嘟囔着抱怨道。
晏沉在他开口说话时呼吸陡然沉重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抬手解开斗篷的系带,将那件狐裘脱下来盖在谢濯玉身上。
谢濯玉像是盖蒙了,缩在狐裘下面半天都没有动静,以至于晏沉都怀疑他是又睡过去了。
“谢濯玉,先别睡,我有话问你。”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露出脸来,只是眼中的水光已经尽数消失,又变回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他像是知道晏沉要问什么,未等他问就已经开口道:“昨夜你突然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坐在桌边灌了一坛酒,然后倒头就睡。”
第14章 小花
“只是这样?”晏沉眯了眯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着眉去想却又实在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吗?”
“有啊。”谢濯玉沉吟片刻,然后开始一桩桩地数晏沉的罪行。
“昨天你突然撞门进来把我吵醒,还用力摔门。你说要把我的心剖出来,还骂了我很多难听的话,比如……”
晏沉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停,你别说了。”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谢濯玉,整个人都散发出烦躁的气息。
听着怎么都不是个正常人。
——全然不知他在谢濯玉心里的疯子形象早就根深蒂固。
谢濯玉垂眼看了一下身上盖着的狐裘,踌躇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道:“晏沉,我要一床厚一点的被子。”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太过生硬,倒像是命令,连忙补充道:“可以吗,谢谢。”
晏沉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如墨,半晌才吐了句“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
谢濯玉看着还盖在自己身上的狐裘,又看着已经没了第二个人的房间,脸上流露出几分困惑。
这油光水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狐裘总不能是留给自己的吧,可是这么大一件狐裘也能忘了带走吗?
还有,知道了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他茫然地低头把脸埋进狐裘的毛领中,贪恋温暖地轻轻蹭了蹭毛毛。
温暖又柔软,蹭在脸侧有点痒痒的。除此之外,狐裘上还有一种淡淡的形容不出来的好闻味道,总感觉有点熟悉——他很喜欢。
谢濯玉蹭着蹭着眯起眼睛,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难得产生了一点不太正直的想法。
要是晏沉真的忘了,他能不能就当这是送他了,不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