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同去!同去!”众恩客簇拥着,邀了壮汉、小小同行。不过眨眼功夫,赵四眼前又只剩下了拨金珠的账房。
账房面色如常,恭敬如往。
“赵官人!谢惠三百两!”
“嗯嗯。”赵四看着账房,急中生计,故意拉长脸,负手,大摇大摆走进玉露楼,“先挂账上!”
“好。那就与您先挂上。”账房朝赵四遥遥一拜,跟着赵四进了玉露楼。
赵四恐其发难,快速踏上去二楼的台阶,欲寻莺儿解围。
不想,赵四刚抬脚,就听到账房用尖细的声音喊:“不过赵官人。我观察您很久了……莺儿说您腿上有伤……我看赵官人您雄姿英发,料想腿伤也是快好了……当然,若伤得是第三条腿,嗯,我们玉露楼也有药。包好!”
第18章 那赵官人是个天阉!
赵四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身形,心中暗自惊讶这账房不仅心细如发,还嘴皮子利索,连这种玩笑都能开得出口。
而那账房一嗓子喊透半个玉露楼。其话音未落,与赵四前后上楼的恩客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云倾与赵官人”的风流韵事来。
甚者,一快登上二楼的恩客驻足,转过来头,嘻嘻哈哈,冲着刚踏上木梯的恩客,喊叫道:“天恩老弟,听见了吗?云倾娘子新寻的官人竟是软脚虾!”
那恩客一开嗓,如鱼池洒饵料,梯上的恩客们见饵便争先恐后停步,齐刷刷竖起了耳朵。赵四被夹在恩客中,进退不得,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竖起耳朵,放慢脚步,同时暗中攥紧拳头,心道,其若是诋毁云倾,她就给其一些颜色。
只是,要如何做,才能既不与云倾招致骂名,又能惩治那些诋毁云倾的二人呢?
赵四皱眉细思,突然听到脚下木梯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赵四试着晃晃脚,脚下木梯似是有些不稳。
赵四心中一紧,但随即意识到,这或许是上天赐予她的机会。
赵四迅速环顾四周,见众恩客皆是驻足等着看戏,那称作“天恩”的恩客也不负众望,一边腆着肚子,埋头往二楼挤,一边喘着气,呼呼大放猛料。
众恩客驻足不前,显然是等着看这场好戏如何收场。而那位被称作“天恩”的恩客,也不负众望,一边腆着肚子,埋头往二楼挤,一边喘着粗气,呼呼大放猛料。
“听到了!听到了!全听到了,天赐兄!那赵官人确实有疾,云倾还是完璧之身……嘿嘿,既然云倾仍旧是完璧之身,那咱们这些尚未婚配的兄弟们,岂不是都有机会去赵府提亲,碰一碰运气,争一争那云倾娘子的芳心?”
那天恩一边挤着人群,一边高声回应,其“岂不是都有机会去赵府提亲”一言,引得梯上众恩客纷纷附和。有恩客道,他见过赵四,一脸麻子,完全比不得他俊朗。有恩客道,他是皇六子近卫的外甥的外室的六叔,比那赵四身份显赫多了,云倾若真是完璧,他第一个去赵府求亲。一时间,通往二楼的木梯仿佛成了菜市口,无论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捏捏赵四这个软柿子,尝尝云倾那块天鹅肉。
这些议论落在赵四耳朵,赵四不禁伸拳,奈何打不到挑话头的账房;不禁伸脚,奈何绊不倒说闲话的天赐。
这群恶人!
赵四低头看脚下的木板,麦秆宽的裂隙已经爬到了她脚下的。
这木梯许就要塌了!而她离楼口还差五步。
“咔。咔嚓。”
赵四在人声鼎沸中,紧盯着木梯木板的裂隙,快步朝二楼挤。
那木板开裂之声越来越大,赵四走近二楼楼口时,低头望,裂隙已扩大到一指宽,如蛇般蜿蜒,触目惊心。
然而,开裂声仍被二楼木梯口的卖弄声盖过。
站在梯口的是天赐,天赐高声朝着挤到木梯中央的天恩卖弄道:“怎么了,天恩老弟?你也想让赵官人做云倾的前夫哥?老弟我劝你还是想想别的。你没听见那两支笔说么,他看了几天了,那赵官人少东西,是个天阉。”
“天阉”二字一出,赵四脚下猛地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梯上。好在梯口人多,有恩客出手,捞了赵四一把。赵四欲谢,不想与那人一对视,那人竟是“嘿嘿”笑了两声,鹦鹉学舌般,说道:“听见了么?那赵官人是个天阉!”说吧,那人不待赵四回应,又顺手拉住一人,道“听见了么?那赵官人是个天阉!”
“去上面说!”
赵四咬着牙,倒退半步,推了那人一把,把其推上二楼。心中却焦急万分,楼要塌了!
那人一愣,在二楼站稳就撸袖子,抓赵四上梯口,挥来拳头,口中嚷嚷:“娘娘的。什么东西!竟敢触我马爷的霉头?”
赵四偏头躲过,耳边追来了天恩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