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笛呼吸逐渐急促,片场喧闹的人声在他耳边变得遥远而模糊,脑子因为这些文字而嗡嗡作响。
寻笛几乎是下意识把这条文章转发给陈寒远,急躁地给陈寒远拨去电话——在电话拨过去的瞬间,寻笛又猛地冷静了下来,挂了电话,点了撤回。
寻笛脑子里转过弯来——想明白是有人故意在整陈寒远。
这些营销号通篇压根不是在爆料秦玥的事,而是以秦玥为噱头,重挖陈寒远的身世!
寻笛顺着关键词去检索,果然陆续看到了不少港城媒体的头版头条:
*恩断义绝!港城首富公开登报和私生子断绝父子关系......
*娱乐股巨震!辰豪娱乐公开与现任掌门人割席
*男女通吃?细扒陈氏集团声明:不孝子把老父亲气进医院?
......
评论区更是脏到没有底线......
寻笛猛地摁灭手机,闭上眼,在这一瞬间感到心如刀割——大众正在为这桩豪门秘辛兴奋狂欢,感慨吃到了一口好瓜,笑得露出牙龈,满嘴鲜红......
寻笛却近乎窒息,他自己才刚刚经历一场网暴,他太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大众恶意的语言会像刀一样插进你的骨头缝,刚开始不疼,后来却随着那股冷意通过迟钝的骨头传达到四肢百骸。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你吃饭睡觉上厕所,一闭眼都只能想到那些恶毒的咒骂......浑身发颤,气到心痛。
一遍遍去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寒远到底做错了什么?身世是他能选择的?
寻笛不会去相信现在任何的流言蜚语,他只相信陈寒远。他想立刻飞到陈寒远身边,抱住他,捂住他眼睛,亲吻他耳朵。
如果可以,寻笛祈求用肉身化作一艘宇宙飞船,带陈寒远逃离这座恶意的星球,哪怕是漂泊于危机四伏的未知太空,他也会用生命护卫陈寒远到最后一刻。
寻笛一下下啃着手指甲,斟酌字词,删来删去,发了条信息给陈寒远:
*勇敢狗狗:陈老板在哪?想你了。
陈寒远一整夜都没回。
第二天清晨寻笛还有戏,逼迫自己睡了两个小时。
片场里寻笛的理智在逼迫自己入戏,情感却无时无刻不在焦灼、悲伤与痛苦。
寻笛甚至开始仇恨发明互联网的人,最后开始仇恨人类,血脉同胞,却恶语相向。
一杀青,寻笛毫无停留,立刻飞回了京城。
陈寒远陷入失联,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杳无音讯。
寻笛小腿还打着夹板,需要撑拐杖,却硬是咬牙一处处开始寻找陈寒远。
他先回了江珠名居,和他离开时的一模一样.....两个多月茶几上落了一层灰,陈寒远给他买的小熊饼干铁盒摊开着,寻笛离开时忘记合上,里面的饼干渣在潮湿的雨季发了霉。
寻笛又去了潜空影视,他拄着拐杖上电梯,写字楼的电梯本应该很拥挤,大家都给他让出空间。
有人认出了他,和同伴窃窃私语。
寻笛出电梯时把口袋里的黑口罩掏出来戴上,撑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潜空影视前台,问陈总去哪了。
前台小姐姐在最开始的怔然后,赶紧走出来扶着寻笛去会议室先坐,安抚说:“您等等,我去跟古总说下情况。”
寻笛等啊等,一边继续给陈寒远打电话。
可很快前台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犹豫和尴尬,寻笛听见她道歉:“不好意思啊,古总不在办公室。”
寻笛坐在椅子上没吭声。
前台小姐姐有些紧张地抠着会议室的玻璃门把手,怕这个蹩脚的谎言被戳破。
寻笛抬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扶起拐杖又一瘸一拐离开。
他骨裂的右腿没那么痛了,左腿却因为长期使劲撑跳而麻涩酸胀。
站在写字楼下的湿热中,寻笛感到茫然甚至是不解。他不明白,没办法不多想。
几天过去,秦玥的八卦像蝗虫席卷热搜。
寻笛见识过陈寒远整治营销号的手段,为什么放任这些子虚乌有的爆料?
在和陈寒远这段感情中,自己又到底是什么存在?
他好像总是单方面向陈寒远输出感情,那些好的,坏的,他都会第一时间想跟陈寒远分享。可陈寒远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的事,一问起话题就不会不知不觉转向其他......寻笛想起被吕皓戏耍去夜店抓陈寒远那个晚上,就连吕皓都见过陈寒远的朋友圈子,自己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