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更紧促。 “阿寔。” 他方才沉着脸松手去开门。 沈幼漓在门开的一瞬间站起来,装出一副长谈一夜,身心俱疲,和身边男子再无关系的模样。 宫里来的仍旧是昨日的小黄门,身后捧着一袭宫装,“陛下请少卿换上。” 沈幼漓垂首说道:“京中已有一位少卿,天使还是唤我沈娘子吧。” 小黄门应是。 她并不扭捏,转身回卧房去换衣裳,收拾形容。 洛明瑢就立在正院,跟小黄门大眼瞪小眼。 任谁都能看出来,十七殿下极不高兴。 任谁被抢了娘子都不会高兴。 小黄门自得替陛下安抚一番:“陛下对殿下还是看重的,但这沈娘子到底是陛下多年牵挂,不追究殿下已是好事,沈娘子与殿下关系鲜有人知,殿下也不必担心会如禹王当日。” 洛明瑢沉默不语。 “殿下放心,带走了这个,就会有更多美人送来殿下府中。” 洛明瑢只问:“我的孩子。” 小黄门忙答:“殿下少安毋躁。” 陛下要的只是沈娘子一人,也不想要那两个拖油瓶。 盛装的沈幼漓已经走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当着小黄门的面,她紧紧拉住他的手:“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将他们送出京去,别让旧日痛楚重演。” 洛明瑢只是握着她的手。 沈幼漓低头擦拭眼泪,恨他连这点戏都不能投入演下去,指甲在他掌心狠狠掐了一下。 洛明瑢将她抓得更紧。 “沈娘子,别让陛下等急了。”小黄门催促。 沈幼漓不动声色地用力,拔出自己的手,步上舆车, 直到宫中舆车启程,沈幼漓都在看着洛明瑢,以眼神威慑他不准轻举妄动。 禹王府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紧接着是宫门朱墙,她看向路的另一头,那是去军容府的方向。 过了宫门,仍是接连不断的朱墙,逐渐将天空框成四方,沈幼漓开始,直到小黄门一声 “这儿后宫?” “不错,陛下有意封沈娘子为昭仪,往后就住在这祁年殿中……陛下。” 李成晞正负手站在殿前。 今日无早朝,他本该在明芳殿处理政事,然而此刻李成晞已无心政事,要不是不合礼数,他甚至想亲自去禹王府将人带回来。 昨夜宫外送来消息——凤还恩已死,李寔是立了大功的,结果转头自己娘子就被宣进了宫,他一定心有怨怼。 李成晞自己是双喜临门了,也不想面对禀事的李寔那张死脸。 总归凤还恩死了,他晚些再处置剩下的事宜也使得。 “参见陛下” 李成晞朝沈幼漓伸出手。 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搭上。 “你穿宫里的衣裙很美。” 他看着眼前熠熠生辉的美人,更恨自己白白耽搁了这么些年。 原本,他该得到她最青涩无瑕的时候,从天牢带她离开那日,就能知道她的女人,予她极乐,若是她没有跳河…… 这样的便宜,偏偏让李寔占先了。 沈幼漓任他打量,一直盯着自己的衣带看,直到手臂传来痛意。 “陛下……” 李成晞回神,牵她进去:“可喜欢这祁年殿,这儿离朕的明芳殿很近,比于贵妃的桂云殿更近,进去看看吧。” 沈幼漓神思不瞩地扫过殿中陈设,又拜谢几次。 李成晞拉她坐下,瞧她心不在焉,脸沉了下来:“你进宫,李寔怎么说?” “十七殿下并未有异言,只让臣……让我小心伺候。”她没办法对着李成晞自称“臣妾”。 果然和他爹一个窝囊样,不过他可不是皇祖父夺人妻子,这本就是他的人。 “陛下,我那一双儿女……”沈幼漓踟蹰着开口。 人既在这里,那两个碍眼的李成晞也不稀得留,他命令小黄门将两个孩子送回禹王府,又对她说:“往后你不必再见他们。” 晏贵妃就是常带着李寔进宫,才有那么多流言蜚语,李成晞打算之后就处置。 沈幼漓闻言,神色更是凄楚,瞧着李成晞心烦:“难道你就这么放不下李寔和两个孩子?” “不敢。” “那就再也不要想禹王府的事。” 他说着,牵起她往内殿的床榻而去,殿门也被外面的宫人关上了。 沈幼漓料想不到他如此禽兽,连忙起身躲避,“陛下,如今尚是白日!” “朕已经等了近十年,实在不想再等,放心,今日朕就在这殿中陪你,早日消去旧忆,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 沈幼漓可不想侍寝,她还得多拖延一会儿时间,忙挣脱开手,往另一边跑。 “陛下,不如咱们先说说话吧。”她在一排椅子的后边与李成晞周旋。 “你想说什么?” “什么都行,我还未准备好,还请陛下容我再想一想。” “没得可想,江更雨,莫惹恼了朕,回来!”李成晞追烦了,干脆下了命令。 沈幼漓不能违命,一步一步朝他挪去。 李成晞将她拉到怀中,紧紧箍住,倒在床榻上,她使劲儿挣扎,不意还是被亲了几下,恶心得要命。 “恕、陛下,我身怀有孕,恐不能伺候陛下!”沈幼漓大喊道。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 空气凝滞住,连呼吸都勉强,沈幼漓扭开脸,不敢去看李成晞的眼睛。 “多久了?”明显压抑怒气的一声。 她小声道:“得有两个月了。” “没骗朕?” “我绝不敢欺君。” 李成晞从她身上起来,“宣医正。” 他不能听信沈幼漓一面之词。 沈幼漓慌张起身,将衣裙整理好,坐在床榻另一头。 “为何不早说?”李成晞有些气急败坏。 沈幼漓擦掉突然掉下的一滴眼泪,梗着脖子道:“我怕陛下生气,恨我,是以不敢说。” 那倔强的神情端得是清丽动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李成晞升起的气又泄下去。 罢了,这又如何能怪她。 医正很快来了祁年殿,给沈幼漓把脉之后,他跪在地上:“这位娘子确实已怀有身孕,不过月份尚浅。” 李成晞砸了一个茶盏,碎瓷四溅。 医正赶紧伏在地上,沈幼漓梗着脖子不说话,只等着他开口。 这一下,她应是能撑八个月。 没想到李成晞开口,说的却是:“去熬一碗落胎药来。” 沈幼漓倏然抬头看他。 八个月,李成晞可不想再等,李寔有那两个后代就该含笑九泉了,趁着月份小,赶紧解决麻烦才是。 “陛下——”她唤了一声,难以置信。 “放心,朕会让人用无害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