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是谁做的?” 她撑着身子搜寻凶手,要把人千刀万剐,可周遭除了迟青英的,再无一人。 沈幼漓突然停住,眼神空茫茫的:“我刚刚为什么会晕过去?” 洛明瑢浑身血液停止流动。 “我吃过周氏给的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今天一直很奇怪,心跳很快,然后我好像很生气,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她对那幻觉已经不剩多少记忆,只是很害怕,像是独自面对黑暗,有吃人的巨兽藏在里面,等着把她吞掉。 “不是!” 洛明瑢断然否认,捧着她的脸强调,“我来时,你已经晕了,丕儿在史函手中。” 绝不能让她知道孩子是在她手上没的。 漓儿现在这个样子,让洛明瑢从心底油然生出恐惧来,怕她真的扛不过去。 “你看到了?” “你只是晕倒在地上,孩子就是被史函摔死的,我亲眼看着……”洛明瑢骤然顿住了声。 “他是被——” 沈幼漓呼吸不上来,睁圆的眼眶砸落一颗颗眼泪,“他是被——我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啊!” 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漓儿,漓儿……”洛明瑢被无力缠绕,不知该怎么帮她从无边的痛苦里解脱出来。 她哭着,手掐上他的手腕:“所有……你就亲眼看着?” 沈幼漓声音颤抖着,盯紧了他。 “我、我远远看着,我想阻止,赶不过来……”洛明瑢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此刻所有的聪明才智都不管用,他一时情急将死推到别人身上,可撒了一个谎,就要一百个谎来圆,洛明瑢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将儿子的死糊弄过去,从她身上远远扯开。 可沈幼漓不听,她只是魔怔一样,问:“你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 迟青英忍不住说一句:“娘子,一切都来不及了……” 沈幼漓只盯着洛明瑢,只质问他。 她也在质问自己,要是不吃周氏那奇怪的药,是不是就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晕过去,她就能阻止史函害她的孩子? 可是不吃,之后呢,让周氏去揭发她?那洛明瑢今日还有机会杀郑王吗? 想不通,怎么也想不明白! 沈幼漓死死盯着不远处躺着的小小身躯,盯着眼睛血红,使劲地敲着自己的头,想要把事情想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 难道她非要失去丕儿不可? 她后悔了,天下人都死光了又怎么样,她只要自己的孩子活着,什么大局,她不要,她要她的孩子。 洛明瑢抓住她打自己的手。 她朝儿子爬去,想要确定丕儿没有死,他还有挽救的余地。 又被洛明瑢抱住。 他不能让她去碰孩子,不然她就会发现丕儿后脑根本没有他所说的伤,反而是脖子上的指痕惊心…… 要是让她知道真相,她一定就活不成了。 “放手,你放手啊!”沈幼漓歇斯底里。 洛明瑢在她耳边一遍遍说:“我们还有釉儿,我们还有釉儿……” 就算他同样肝肠寸断,也不得不如此。 “滚!你给我滚!我不要!” 沈幼漓红着眼睛尖叫,“把我儿子还给我!你让我看我的孩子!他一定还活着,他之前喊我了!” 她没有救下丕儿,为什么洛明瑢也没有! 沈幼漓恨自己,也恨他,是他们这样一对毫不负责的父母,才害了丕儿! 洛明瑢不知怎么再劝她,沈幼漓却看到了从自己袖中滑落的佛珠。 这佛珠是洛明瑢的,她还一直带在身边。 沈幼漓迅速抓起佛珠,转身勒在洛明瑢脖子上。 他们这样的父母,就是该死! 洛明瑢一怔,在逼仄窒息感之中紧紧盯着她。 此刻漓儿眼里全然看不见别人,像是把他当成了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铁了心要把人勒死。 可她怎么忘了凶手根本不是他。 或许她对他有怨气,是他说丕儿很安全,他们还有时间……或许也恨自己就这么轻易相信别人,放松了警惕。 佛珠紧紧陷在脖颈中,压迫着血管,可见沈幼漓没有半分留情。 即使受伤,洛明瑢的握力也可以轻易扭断她的手,可他只是仰头拉着佛珠,雨滴从树隙砸在脸上,敲得他浑身痛彻骨髓。 迟青英原本站在一边,什么话也不敢说,在看到沈娘子动手之后,吓了一大跳。 主子伤太重了,怎么经得起这样,他赶紧去拉开沈幼漓。 几方拉扯之下,佛珠挣断,一颗一颗全掉进了泥水里。 洛明瑢在暴雨中喘息,看着零落的佛珠,眼眶干涩得发疼。 在她心里,自己始终没有她的孩子来得重要,即使不是他杀的,也依然因为他的“疏忽”想要他死…… 洛明瑢笑意悲凉而讽刺,生生被逼出了一滴眼泪,转首看向被拉开的人,可一看她红着眼睛,破碎无助的样子,心中痛楚更深,怎么可以去苛责她。 她中了药,连丕儿都认不得,她一定不是有心这样对他的。 “放开她。” 洛明瑢将人重新抱在怀里,不顾疼痛紧紧抱住,想要带着沈幼漓离开这里。 然而眼前山林之中却走出一个人,正是那郑王身边的高手——白须。 他一路追来,是为了给郑王和自己的好兄弟报仇。 洛明瑢不得已,劈晕了沈幼漓,而后提刀撑起身体,和对面白须对峙。 “你现在,风吹都会倒。” 白须洞穿了他的脆弱,自己受毒雾的影响已经消散,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迟青英拔刀:“再加上我呢。” …… 第70章 曲江池畔。 凤还恩此时方骑着通体乌黑的雄健骏马,出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目光在青夜军中搜寻,却不见洛明瑢和沈娘子的影子,难道洛明瑢知道他的打算,已经逃遁,连沈娘子也一同带走了? 冬凭跟在他身边,问道:“军容,这叛乱就这么平了?” 这几日他一直在城里吃喝玩乐,就算郑王将整个瑜南城围堵住,他也没有半点感觉,结果今天提心吊胆跟着凤还恩出城,还没看到人呢,这叛臣贼子嘎嘣一下就死了,真是猝不及防。 凤还恩道:“平了。” 冬凭怪异地挤出抬头纹,所以出发之前陛下那大敌当前的架势是做什么,这镇压叛乱到底有什么难的? “哼!原来是一帮乌合之众,哪里需得咱们两个亲自驾临瑜南啊,我得赶紧跟陛下禀告喜事!” 冬凭当即决定抢这个彩头,在陛下面前讨个喜气。 凤还恩道:“鹤监已将佳讯送至,少卿不必多虑,如今陛下的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