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贫僧先行又如何。” 似梵音、似箴言,又似诅咒。 沈幼漓嗓子干涩,许久,才说:“就是地狱,我也不要跟你下同一个!” 洛明瑢耳边似听到什么铮然破碎的声音。 “连地狱都不愿意下同一个吗?” 这一句比洒下的月华更轻。 “你……” 沈幼漓看着逼近的脸,和她鼻尖挨着鼻尖的人。 危险,很危险! 她又开始挣扎,脱离不断收拢的手臂,翻身想滚远点,但已经如偷食陷阱中米粒的鸟儿,太过深入,想逃时已经被死死钳制住了翅膀。 肩上凉意未消,唇上贴的才叫炙热,沈幼漓被仰着头,被迫咽下亲吻勾缠而生的口津,洛明瑢的大掌已开始在两个饱团之间来回,纠绞得衣衫繁乱。 想骂他疯了,可都疯了骂来还管什么用。 “嗯、等、等等……你还未还俗,这种事,暂且……再等等。” 她在想什么? 这句话不是更无用? 洛明瑢先前做得还少嘛。 谁料他竟然真停下了,“你想等贫僧还俗之后再做?” 似乎……有点转机。 沈幼漓真心话是还俗也不想跟他做,可眼下拒绝显然不是上策,还是拖延管点用。 “你不是说我不关心不在乎你吗?其实我还是在乎的,从前你是俗家弟子,我才那么没忌讳,现在推三阻四是忌讳你的出家人身份,还是还俗之后再说罢。” 她满口胡话,只想将这事往后推。 他在思考,思考时长指在她下巴底那片薄软的肌肤上摩挲,逗得沈幼漓眯起了眼睛,呼吸艰难。 “就在后日,沈娘子会来瞧吗?” “什么?” “后日,禅月寺,是贫僧的还俗仪轨。” 沈幼漓立即反应过来:“所以你说的陪你出一趟门,就是为还俗之事?” “不错。” 她欣然同意:“那我去,禅师还俗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到呢。” 沈幼漓立刻打算趁机跑掉。 “沈娘子若是不到——”他温柔地把玩沈幼漓的脸,“那就请安然留在家中,等贫僧回来,晚上与你洞房花烛,正式唤你一声娘子。” “洞房花烛?娘子?”她莫名其妙。 洛明瑢松开手坐了起来,将她拉到腿上:“沈娘子后日同贫僧回禅月寺,待还俗之后,晚上咱们就可以成亲了。” 寒气从尾椎冒了上来,沈幼漓才不想跟他成什么鬼亲,“我可是知道,僧道还俗百日内不得婚嫁。” “是,贫僧会去领罚。”他低声温柔地说,又要来亲她,“但贫僧等不及了……” “你不要说这些胡话。” 沈幼漓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亲到,她的唇已经有些疼了。 “是不是投靠郑王之后,你就不把佛门戒律当一回事了?” “贫僧一切罪孽,来日都会洗干净。” 不让亲,洛明瑢就将人从头到脚揉过,怀中人似是他最最爱不释手的珍宝。 不知怎的,沈幼漓总觉得他这话意味深长。 “洗清罪孽有什么用,洛明瑢,你是可怜,但来日战事一起,多的是比你可怜的人,别把自己的痛苦加诸在他人身上!” “将自己的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沈娘子觉得,此战事,不死一人就能平定吗,总有人要牺牲的。” “我没这么天真,敌来,且攻之,主动投靠者从来就是遗臭万年!幼时你无能为力,现在却还要作茧自缚,活该遭人唾弃!” 她呼哧喘着气,原本想哄骗他一阵,不慎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洛明瑢不想谈令两人不快的事,只是自顾自地安排:“后日晚上,就在这里洞房花烛吧,可惜还是太匆忙,委屈沈娘子了。” “我不愿意成亲,你现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当全贫僧一个遗憾,想和沈娘子有一夜在红烛高燃的喜房里,像寻常夫妻一样。” 她奚落道:“那可真比不上佛堂,让禅师流连忘返十余年。” 洛明瑢主意已定,不再与她多言。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ⅰ???ū???è?n??????2?5?﹒???????则?为????寨?站?点 他像一条蛇温和地将人绞紧,把所有反抗无声消解,等人失去所有力气,动弹不得,就能随他心意而为。 “就这么定下了,睡吧。” 一日又那么过去了。 白日有所思,夜晚就有所梦。 不过梦的都是些旧事。 不知道是谁的梦,还是他们睡在一处,所以梦纠缠在了一起。 沈娘子再次上山之前,洛明瑢已经知道她生了个女儿,取名洛观棋,“釉儿”是她给女儿取的小字。 他仍旧每日在佛前诵经,心思却浮动如夜间的萤火,幽微浮动。 山道空寂,古刹无声,耳边时时听着周遭响动,寻找熟悉的那一声。 “妙觉禅师。” 清似磬音,回响良久。 是沈娘子来了。 第41章 从沈娘子怀上釉儿,奔下山那一夜算起,到如今,已一年有余。 一年没有见她。 洛明瑢却如从前一样,回首目无波澜:“沈娘子,你来了。” “禅师,你再给我一个孩子吧。” 那个“好”字,洛明瑢并未说出口。 “生了?”他知道,他故意问。 沈幼漓小幅度地点头,“三个月前。” 拉着洛明瑢的手贴在自己肚子上,还抬眼仔细观察他,瞧他有没有因自己背着他生下孩子而生气。 好像没有在生气。 洛明瑢只是轻捻佛珠,压下手掌之下那片柔软对他的触动。 这一片之下曾孕育、诞生了他的血脉。 他和沈娘子不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有一个孩子了。 无论身处何地,无论世事变迁,这一点联系都不会改变。 洛明瑢这么想着,胸腔似乎有什么在膨胀,好像身处荒原之中,一场甘霖过,死寂许久的土地萌发了新绿的幼芽。 沈幼漓听着他的呼吸声,等着洛明瑢说话,但他只是默然将手从她的肚子上收回。 未等沈幼漓失落,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似乎很顺利,沈幼漓顺从地将手臂搭上他的脖子,温软的唇瓣落在颊侧。 洛明瑢也嗅到沈娘子身上的气息,变得不一样了,面容似乎也柔和许多,眼中少了几分锋芒,像新剥的荔枝,又像化在掌中的脂膏。 他将人抱紧了些,沈娘子因何有这番变化,太过惹人寻味。 沈幼漓浑然不知男人心思,还将他当一尊自持的佛像,懊恼于自己急切的亲近未得洛明瑢一丝回应。 一转过头就已经被他带出山寺,入目一片苍绿山景,她身量并不矮小,但在高大的洛明瑢怀里也逃不过“娇小”二字,他抱着她走在山道上,轻松得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