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带着两个孩子,跑不掉。”他摇头。 沈幼漓拍拍两个孩子的脑袋:“你们绕到后门躲到柴草堆里去,别让人看见。” 方才在洛家人的眼皮底下去了学塾,现在再偷偷回洛家去,更安全些。 釉儿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拉她的手:“那阿娘你呢?” “阿娘待会儿去找你们,釉儿听话。” 阿娘的神情格外严肃,釉儿点点头,拉着弟弟往后门跑。 沈幼漓心脏怦怦地跳,看了看四周,转身回了洛家。 — 稍早些,行馆之中。 春苜紧步跟在县主身后,劝阻她:“县主,您不能私自跑出去啊!王爷知道一定会罚你的!” 前两日从县衙回来,县主就心心念念着去找妙觉禅师,春苜将此事禀告过王爷,王爷下严令县主不许出门。 这才关了两日,王爷往澹园去了,县主却想趁王爷不在,偷偷溜出去找妙觉禅师。 春苜真不知该如何劝阻。 瑞昭县主更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他没给半句解释,县主被妙觉禅师的事折磨得都要疯了。 妙觉禅师和那个沈氏究竟是不是夫妻? 到底谁能来告诉她? 瑞昭县主蹬蹬蹬往前走,春苜就在背后拦,气得她将人一把推开:“烦死了!去把洛明香找来!” 她终于想到还有这号人。 史家。 洛明香听到县主相请,喜不自胜,赶紧梳妆打扮,将自己收拾一新,更将自己最贵重那顶累丝嵌宝石金凤簪戴上。 临出门之前,她特意绕去前院跟史函多说了一嘴:“今日县主请我过门游玩,怕是回来得晚些,晚饭就不必等我了。” 史函正在写字,洛明香来打扰,他本有些不耐烦,一听说是县主相请,他笑得笔都没握稳:“你别是睡觉添炭,脑子烧糊涂了。” 县主犯得着请一个无品无级的商户娘子吗? 洛明香取出帖子扇风:“不过是禅月寺碰见,相谈甚欢,县主看得上我罢了,恰好,我弟明瑢对县主有救命之恩,前几日刚与我在洛家聚完,县主似乎甚为欣赏明瑢。” 那个本该十四岁入仕却放弃,转而出家的少年天才啊,史函自是知道,只是未见过。 不管是与不是,洛明香手里的帖子倒是真的,史函卖乖讨个巧总是没错的。 他走到洛明香身边,弯腰伸出一只胳膊:“既是去赴县主的约,小的送娘娘上马。” 她掩袖忍不住笑,扶着他的手登上马车去,临了还叮咛一句:“我顺道也和县主说说你的事,你这阵子自己也警醒着些,不要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 等马车走了,他自言自语一句:“不过一个商户,还觉得自己挺大的脸。” 马车一路驰向行馆。 这是洛明香第二次来,这回终于在王府下人引路之下进去了。 瑜南是烟柳繁华之地,行馆也比别处富丽开阔,本是接待官员的地方,此刻整个被郑王父女全占了,一切照着瑞昭县主的喜好打扮,看不出旧日模样。 听闻河东多匪,这强占朝廷地界当自己行宫的做派,确实类匪,一个河东王来瑜南搅事,真是把这娟丽清静的地方都糟蹋了。 心里这么想想,洛明香实则还是兴冲冲的,伸长了脖子张望前面还有多远。 等看到县主黑漆漆的面色时,那股子兴奋一下被冷水浇透。 “本县主问你,沈氏和妙觉禅师是什么关系?”瑞昭县主兴师问罪。 洛明香汗一下就下来了,这么让她一个人面对这种事。 她硬着头皮答:“他们二人不、不算夫妻……” “她那两个孩子生父到底是谁?” “是……是洛明瑢……” “砰——” 瓷器在她脚边碎开,洛明香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也不敢叫,只有磕头求饶的份:“县主饶命,县主饶命!” “你们洛家竟然连我都敢骗,一个两个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她又气又怒,被心酸难抑,额角暴出了青筋,在洛明香脑袋前走来走去。 “县主娘娘,洛家还有我都不是故意的,我一个外嫁女,如何知道洛家竟还没将她赶走,而且那沈氏平日里如不存在一般,实在不值一提,县主当日那般高兴,妾身、妾身也根本记不起那个人,妾身当真不是有意隐瞒。” “不存在一般?生了两个孩子,你能当她不存在?” 一说到这件事,县主就觉得无比恶心。 洛明瑢恶心,装模作样的沈氏更恶心! 洛明香赶紧解释:“盖因阿娘说那只是一万两买来传宗接代的,比之通房都不如,生完孩子就该打发了,妾身本就嫁在史家,原本、原本四年前她就该走了,绝不会碍着县主,妾身也以为如此,没想到她自己还赖着……” 洛明香斗胆抬起头:“阿娘真的真的都已经将那女子打发走了,洛家瞒着也是害怕县主生气,本以为家中都已打扫干净……” “本县主再问你,二人可曾拜堂成亲?” “没有!没有,沈幼漓是抱着一只公鸡拜的堂,又自己一个跑到山里贴着明瑢,甚至下药强迫,才有了那两个孩子。 我弟弟厌极了她,从感云寺躲到禅月寺,二人本已有大半年不见了,着实是没什么感情,但那女子似是心有不甘,才刻意出现在县主面前,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洛家当真无辜啊,还请县主明鉴。” 事已至此,洛明香将所有错都推到沈幼漓身上。 “你不要以为同我狡辩,你们洛家的事就能过去。” 现在,瑞昭县主只想去洛家一趟,杀了那三个碍眼的,把洛明瑢拖出来,让洛家所有人跪在她脚边求饶。 洛明香瑟缩在地上,已经无人再问她。 县主雷厉风行走了出去,裙摆扫在洛明香身上,都让她吓破了胆。 瑞昭县主使人套马车:“本县主从未受过如此大羞辱,若不杀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可王爷下了令,洛家的人不能动,春苜阻拦不住,只好同她说:“如今禅师不在洛家,县主您去了也没用。” 县主目光如刀:“他在哪里?” “王爷似乎寻他有事,将他请到了澹园去。” “父王寻他?不行,我得赶紧过去。” 瑞昭县主怀疑父王是知道了洛家的事,要为自己出头,将洛明瑢杀了,一时间她也顾不得生气,只赶紧去救人要紧。 私心里,她再恨洛明瑢,也不愿意他真死了。 春苜没想到自己惹了更大的祸,死死拉住她:“县主你忘了,雍都来的凤军容和冬少卿也在澹园,如今那儿该在商议大事,咱们切不可打扰啊。” “我知道,我就过去瞧一眼。” 杀个人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