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明瑢起身:“贫僧帮沈娘子提水。” “不用。” “外头还有人在,贫僧若让你一个人提水,会惹人起疑。” “那就劳烦禅师了。” 洛明瑢常年在山中修行,提两桶热水于他而言轻轻松松,冷水冲下,净室云雾蒸腾。 看他出了净室,她才脱了衣服,将自己浸入水中。 在蒸腾的水雾中,沈幼漓慢慢清空思绪,把自己要做的事情想清楚。 擦着发尾残存的水珠,沈幼漓回到屋中,熟练地把人无声合上。 洛明瑢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闭目端坐,佛珠在他指尖一颗一颗走过。 如今该怎么办?这也不是做客,她打发不掉。 “你睡哪儿?” 床可不够挤的。 “贫僧如此便好。”他打算彻夜打坐。 “大晚上吓着孩子,床铺在那个柜子里,你自己铺。” 洛明瑢从善如流,起身去铺床,铺好时沈幼漓已经在床上,床帐也放了下来。 “禅师……我有一事想同你提,只是有些冒昧。” 他们隔着帐子,洛明瑢能看到她抱膝坐在床上的样子,只是隔得远,声音又低。 “沈娘子且说。” “我想……我想,“ “沈娘子,贫僧听不见。” 沈幼漓心怀忐忑,赤足在他床铺边蹲下,有些磕绊地开口:“两日后我就要离开沈家了,我、我想……” 她有些难为情,原本是为了一万两出卖自己,现在却反悔要带走孩子,无论怎样,毁约都是她不厚道。 出尔反尔固然难堪,却不及一双儿女的安危要紧。 洛明瑢在等她说下去,可床帐里传出女儿翻身和梦话呢喃,沈幼漓担心吵醒女儿,又凑近了一点,洛明瑢嗅到她脖颈间清甜的梨花香。 “你从来不想要这两个孩子对不对?”这一句她压得更低,几乎是靠在洛明瑢耳边说,姿态似情人呢喃,稍一偏头就能碰上他的脸。 沈幼漓知道他们眼下姿势有些亲密,可她管不了太多了。 他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只是视线从她耳垂,一路滑至肩膀。 “沈娘子为何提起这个?” “我、我是想……你我是孩子的爹娘——”沈幼漓自知,只要说出来,等于背弃了她七年前那么多付出, 渴望和紧张,让她紧紧握住身前的东西,没察觉到那是洛明瑢的手指。 “沈娘子莫急,贫僧听着。” 洛明瑢反手将她的手拢在掌中,循循善诱。 昏暗室内,两个人为了说话,头靠得很近很近,呼吸纠缠,洛明瑢慈悲而耐心,像菩萨轻抚信徒的发顶,令人产生归服依赖的念头。 “身为丕儿和釉儿的爹娘,沈娘子有什么事,尽可以同贫僧说。” 沈幼漓感受着发顶的轻压,和他柔沉的声音,心定了不少。 她什么都可以跟他说,他一定会答应她的。 “我想赶紧带丕儿和釉儿离开瑜南。” 这话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沈娘子眼睫颤动,比蝴蝶还要脆弱几分。 洛明瑢的手一顿。 四年来,沈娘子未曾在他面前展露这般姿态,可一开口就是别离,还是把两个孩子一起带走。 洛家便再没有任何让她记挂的东西了,她只想走得干干净净。 那他剩下些什么? 洛明瑢在心底默念起经文。 “禅师……”沈幼漓摇着他的手。 w?a?n?g?阯?F?a?B?u?Y?e?ǐ????ǔ?????n?2????2?5???????? “原来是这件事,沈娘子还是割舍不下他们?” 沈幼漓被问得有点难堪,“我知道出尔反尔不好,我不是不放心洛家照顾他们——” “所以他们是沈娘子最重要、在乎之人?” “是,禅师,我只要釉儿丕儿,旁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那一万两我也会还给洛家。” 沉默,在屋中蔓延。 她紧盯着洛明瑢吐出下一句,可他久久没有开口。 他们还维持着紧靠的姿势,对视的距离太近,沈幼漓眼珠不敢乱动,对面却从容许多,从她的眉毛,扫到鼻子,继而是唇瓣…… 不说话,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在传递消息。 他唇似乎动了动,在说什么? 洛明瑢想问一句“那贫僧呢?” 可他不能问,他是方外之人,更已被她摒弃。 沈幼漓听不清,可她以为自己听到了。 两张唇在呼吸交错间产生了温度,沈幼漓凑唇碰了碰他的。 洛明瑢是这个意思吗? 胡娘子说:男人看着你的唇,意味着他有欲望,给不给他就看你自己。 为了带走的孩子,沈幼漓当然愿意讨好他。 带着这个念头,她捧住洛明瑢的脸,启唇轻柔吮过,想把这张不说话的嘴吻开些,倾身将自己挤进他的怀抱了。 出卖自己能达到目的,她在七年前就已经尝到过了。 被亲的人眸光一瞬滚烫,心脏鼓噪似野马脱缰。 自怀上丕儿,她就不曾再来亲近他,这个近在手臂之中的人,这样的吻,上一次已经是四年多之前了。 可洛明瑢又立刻想明白她为何如此,他冷静下来,甚至有点生气,只是任她亲吻着,不给回应,眼睛看向沈幼漓的身后床帐,以备孩子醒过来看见。 水声细碎几下,足够酥醉了耳朵。 在她唇瓣离开后,他唤了一声:“沈娘子?” 洛明瑢的语调上扬,似不解她意。 “你在做什么?” 因他久不回吻,沈幼漓才退了回来。 听到洛明瑢问,沈幼漓在黑夜里瞪大了一双眼睛,对、对啊,她在做什么? 她刚刚在做什么?是听到洛明瑢催促她亲他了吗? 好像不是,这一句“沈娘子”才是真实存在的,前一句则是她的臆测。 都怪说话声音太低,黑夜里一切边界都模糊了,她分不清哪句是真的在说,哪句是心声。 怎么办!要怎么解释她出幻觉了这件事? “我以为这是、这……是交换……”这句话都是抖着说完的。 “交换什么?” 她更不敢说:“没有,是我会错意了,他别说了!” 她怎么会想到用这招呢,这招对洛明瑢怎么会有用! “会错意?”洛明瑢似在反复品味这三个字。 “沈娘子方才的意思是,贫僧不知何时暗示你,只要在这儿同你敦伦,就会答应你,是吗?”他唇上还有她未散的温度。 他的质问像自心底爬上来的小青蛇,听得沈幼漓一个激灵,后知后觉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 “对不住……” 她羞耻得声音都要夹成一条线了。 沈幼漓把脸埋在掌中,蜷缩成一团,她没想到自己会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洛明瑢将佛珠放在她掌心,沈幼漓顾不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