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书脊突然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
萧无衡就着这个姿势将她圈在臂弯里,烛光在他眸中摇曳出不明意味的光晕,“无妨,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阿姐?阿姐!”姜窈的声音将姜盈从回忆中拉回,“你怎么脸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姜盈慌忙摇头,“没、没有,那本话本子挺好看的。”
姜窈也不知她从中悟出了些什么,有些莫名的摸了摸鼻尖。
眼见快到府门口了,姜窈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阿姐......”
姜盈停下脚步,偏头看过来,“你怎么一脸有心事的样子,舍不得我走?”
她比姜窈高一些,此刻微微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有话想对阿姐说。”姜窈鼓起勇气抬头,对上姜盈的目光。
“说吧。”姜盈的声音很温柔,却让姜窈鼻头一酸。
“你大婚那日......”姜窈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我......”
她觉着那一天应该是完美的,但是却出现了瑕疵。
姜盈的眸子在月光下微微一闪,却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第145章 工部
成婚第二日,她就听冬灵说了此事。
姜盈突然伸手,捏住了姜窈的脸蛋,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姜窈停了嘴。
“嗯......?”
“傻丫头,”姜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我不怪你,你向着我才会这样做。”
而且若不是姜窈早有准备,那卫氏女说不定就得逞了。
“呜阿姐!”姜窈猛地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映着月光像两汪碎银。
她手指紧紧攥住姜盈的衣袖,“你怎么这么好!”
姜盈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妹妹颤抖的肩头。
“我不好,”她叹息般低语,忽然将姜窈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妹妹的发顶,“我知此事以后也恨过她,恨过姨母,如果是我,说不定会做得更狠。”
她甚至想过,若是那卫氏女仍纠缠着谢公子不放,扰了窈儿的亲事,她就叫那母女俩从此出不了姜府。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很多,她也并不是心软的人。
姜窈在姐姐怀中点头,嗅到姜盈身上淡淡的茉莉香,那是从小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萧无衡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姐妹情深的模样,悄悄叹了口气。
雪色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
显得孤零零的。
......
接连几日的大雪将皇宫里朱墙金瓦的宫殿裹成一片素白,却无人去欣赏。
御书房中,龙涎香在炉中静静燃烧,却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你父亲传信回来,”皇帝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目光不经意扫过谢余年的脸,“说已经启程回京,路上正巧遇着北狄使团,索性一路护送他们进京。”
谢余年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玄色官袍下的肩线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看来谢余年还不知此事。
窗外忽有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皇帝踱到窗前,望着被雪覆盖的御花园,“王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谢余年上前一步,“回陛下,傅千户已经查实,王家这三年通过漕运私盐获利不下百万两。”
他将手中的册子递上去,“这是从扬州盐运使府上抄来的密账,上面清楚记着每笔分成。”
皇帝接过册子,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母后该多伤心啊。”
“太后深居慈宁宫,或许......”谢余年顿了顿,“不过账上显示,每月初五都有一笔私银送入慈宁宫。”
皇帝转身,抬手抚过窗棂上凝结的冰花,“皇叔那边呢?”
“摄政王府只拿了小头,约莫三成。”谢余年声音平静,“但去岁王爷修建别院时,王家暗中送去了三十万两。”
皇帝突然低笑出声,“朕国库里拢共就那些银子,他们倒是一个比一个拿得多。”
谢余年垂眸不语。
皇帝抬眸,望向外面不断飘落的雪花,“谢卿,你说母后会选哪边?”
谢余年看着皇帝映在窗上年轻的身影,平静道,“太后娘娘当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