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家那个浑小子,连他哥的话都不听,只听他年哥的话。”
姜窈便顺着问道:quot两位公子是怎么与谢公子相识的?quot
quot说来也苦。quot荣国公夫人叹了口气,quot他刚回京那会儿,性子孤僻得很,整日把自己关在府里,也就我家那浑小子,记吃不记打,听说他是从朔北回来的,天天硬拉着他出去走动,这才慢慢开朗了些。quot
姜窈点点头,静静地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荣国公夫人送到府门口时,突然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quot母亲。quot
姜窈觉得这声音有些眼熟,下意识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公子正翻身下马,正朝这边走来。
生得清俊,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公子的气度,正是荣国公府世子,蒋清晏。
姜窈一怔,那日她在马车里,见过这个人。
只是那时她心思不在这两人身上,没想到他们两个就是荣国公府的两位公子。
蒋清晏走近后才看见母亲身旁还站着一位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quot这位是......quot
“这是姜三姑娘,”荣国公夫人又想起什么,介绍道,“她母亲与我同族,算下来也是你表妹。”
蒋清晏微微颔首:quot姜表妹好。quot
姜窈一晒,确实是表妹,只是丝毫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只是也不能抹了荣国公夫人的面子,只好悻悻喊了一声,“表、表哥好。”
蒋清晏目光在姜窈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母亲怎么在此?”
荣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姐姐,你呢,骑着马,这是要往哪去?你弟弟呢?可是又偷跑出去了?”
几个问题问下来,连珠炮似的问下来,蒋清晏轻笑一声,缓缓道,“母亲放心,弟弟在府里温书呢,我约了谢余年,正要去寻他。”
“星野在府里温书?”荣国公夫人闻言,眉头微皱,似有些疑惑。
quot你去找余年?你们这些孩子,整日里......quot她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姜窈,转而说道,quot罢了,你去吧,只是记得早些回来,莫要惹事,上次你们去野猎......quot
蒋清晏笑着应下:quot母亲放心,儿子有分寸。quot
他说着,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
荣国公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蒋清晏已经策马离去,叹了口气。
“上次野猎,蒋......表哥也去了?”姜窈在一旁问道。
“可不是?”荣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这几个孩子,疯起来没轻没重的。”
想到什么,她又安抚了姜窈一句,“你放心,余年他是个有福气的,定能恢复记忆。”
姜窈乖巧地应了声,目送着荣国公夫人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远去,她才长舒一口气。
这世界可真小。
......
城东猎场。
蒋清晏到的时候,谢余年正在射箭。
一袭暗红色锦袍,袖口用银线绣着暗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嗖——”
谢余年搭箭、拉弓,动作行云流水,箭矢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好箭法!”蒋清晏轻声赞叹。
谢余年似有所觉,转过头来。
quot蒋世子。quot谢余年收起长弓,quot你来了。quot
蒋清晏翻身下马,黑靴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听见这一声“世子”,嘴角的笑意更甚。
“还装呢?”
谢余年眯起眼睛,神色如常:“......猜到了?”
蒋清晏眸光微闪,“本来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谢余年又往外射了一箭,箭矢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什么时候?”
蒋清晏轻笑一声,“还多亏了星野,上次在宣阳侯府,听他絮絮叨叨讲了半个时辰你们相识相知的过程,你眼底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谢余年握着长弓的手微微收紧。
蒋星野是个话痨,这件事他十五岁就知道了。
上次去宣阳侯府寿宴,蒋星野那小子,从他们如何在京城认识,讲到如何一同野猎,讲完以后又开始说他的喜好,到最后甚至连他最爱吃哪家酒楼的醉蟹都说了个遍。
“所以,”谢余年转过身,“他现在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蒋清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你要是想打他得再等等。”
好歹是自己的亲弟弟。
蒋清晏想了想,又道,quot记得下手轻点。quot
谢余年冷笑一声,“放心,打不死。”
蒋星野那小子皮糙肉厚,最多在床上躺个半月。
“行,”蒋清晏收起笑意,目光变得认真,quot你为什么要这样做?quot
谢余年望着远处的靶心,沉默片刻,quot有些事,必须要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