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就在不远处,倚靠在流线型的车旁,双臂交叠,面容冷峻。身后是一片被晚霞晕成的火焰色的绚丽天空,却丝毫未能融化他眼中的寒意。 低垂眼帘,紧抿双唇,让他比身旁那辆黑色的车更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机器。 一直到无意间抬头,他注意到朝自己走过来的周惜雪 ,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展露出柔和的颜色。 他随即迈开长腿朝她走过去,靠近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晚风轻拂,周惜雪的裙摆与发丝在空中交织出俏丽的弧线,她微微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温柔地环上靳熠的颈项。 明明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却好像数日未见的老夫老妻,急不可待地腻歪在一起。 周惜雪凑近在靳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以至于他的脚步顿了顿,有点意外她比以往更多一份的热情。 “你不会一整个下午都在这里等我吧?” “嗯。” 靳熠的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双湛蓝的眼眸在橙色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在周惜雪看来,他此刻的神态像极了摇尾等待主人抚摸夸奖的大型犬,连眉宇间的冷峻都融化成了孩子气的期待。 周惜雪忍不住怜爱地摸摸他的脸颊:“傻不傻呀?不无聊吗?你可以先去做点其他事情的嘛,我说了快结束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想等你。” 三个字的简短回答,叫周惜雪的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柔软。她又靠近亲了亲他的唇角,有些歉疚:“下次不会让你等那么久。” “好。” 一个小时前,周惜雪才从谢芷蝶的口中听完有关Valoi家族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算是解开了她心中的种种谜团。 简单来说,靳熠一家家破人亡,主要是被他那位亲叔叔Keppel所害。讽刺的是,整个Valoi家族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这场罪行的帮凶。 在上次在家族的晚宴上,周惜雪记住了那个叫Keppel的男人以及他的妻子,她还记得自己给那对夫妻起了个通俗易懂的代称:双K夫妇。 而晚宴上那位看似德高望重的老P先生,则在当年帮着双K夫妇推波助澜,一步步害死了靳熠的父亲。 可能是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他们的恶行,在这没有硝烟的斗争中,惩罚老P先生最疼爱的儿子Violet无辜惨死。 老P也因为那次丧子之痛一病不起,休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走出痛苦。他将对儿子的爱,全数寄托在了孙子陆奎西的身上,企图能够做一些弥补。 这场为了争夺利益的家族斗争,最无辜的人就要数靳熠了。 当年的靳熠不过才六岁,先是没了父亲,后来就连母亲也被强行关进疯人院。而他更是被整个家族上下当成异类,他们称他是疯子,故意给他难堪,甚至虐待他。小小年纪的他虽然在大家族中,却像棵野草,无依无靠。 靳熠在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后,离开了家族,独自一人在外漂泊。 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家族的人还觊觎着他身上的遗产,想方设法陷害他。 短短的几个字,简单总结了靳熠过往的人生。可周惜雪仿佛却能从这些话语当中联想到那些凄惨的经历。 她同样也失去亲人疼爱,被陷害,被欺负。她对他的境遇感同身受,却又远远不够。 比起他的痛苦遭遇,她的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怎么办啊。 周惜雪迫不及待地想给靳熠更多的关心和疼爱。 她像是一根藤蔓似的缠在他的身上,和他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周惜雪无疑是懂靳熠的,这个拥抱对他来说无比受用,他会更加用力地将她抱紧。 只不过,敏感的他到底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靳熠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周惜雪的额头,不烫。 周惜雪摇头:“妈妈都跟我说了。” 靳熠的脸色瞬间一沉:“她说什么了?” “关于Valoi家族,关于你爸爸,关于你。” 他闻言满脸不屑地冷哼:“那她可能说了一堆废话。” “怎么能是废话呢?为什么这些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 “我?”靳熠将周惜雪的手按在自己的身上,“我就在这里。” “我想那个孤苦伶仃的靳熠,小小的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周惜雪这番话似乎让靳熠觉得新鲜有趣,他伸手扣着她的下巴,看到她眼眶里的潮润,以及她脸上难过的神色。 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问她:“你在可怜我?” “对!可怜你!可怜死你了!”周惜雪将脸埋进靳熠的怀里,努力止住自己想哭的冲动,瓮声瓮气地说,“你这个小可怜。” 周惜雪根本无法去想象他过往的经历。 她共情,却又无能为力。她难过,却没有办法减轻这份痛苦。她懂得,却无法改变现状。 她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又有什么资格来心疼别人? 很可惜,靳熠对周惜雪的话语并不能感同身受。 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过。 “不用可怜我,只要来爱我。”他俯身亲吻她颤动的睫毛,企图品尝咸湿的泪水,以分担她的痛苦。 周惜雪无声地埋在靳熠的怀中。 怎么说呢,她现在好像真的爱上了他。 * 天黑,靳熠将车驶入一栋私人的现代别墅的车库中,有一道直通别墅楼上的电梯。 靳熠对周惜雪说,这是他们在市区的家。 与郊野古堡的厚重历史感不同,这栋别墅展现了现代美学的奢华。 全景落地窗,钢化玻璃幕墙倒映着泳池的波光,建筑线条如刀削般,空间设计十分利落。室内是极简的黑白风格,全屋采用智能系统,从光影调节到温控皆可声控完成。 周惜雪看起来对这个新家十分满意,蹦蹦跳跳地上下逛了一圈,拉着靳熠的手:“我们今晚就住在这儿吗?” “嗯。” 这套别墅是靳熠几年前买的,他的固定资产不只这一处。 因为许久未住,前些日子靳熠让人仔细打扫,并添置必需品。 冷冰冰的房子,因为有了周惜雪的身影,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 “那我们之后都住在这里?不去古堡了吗?”周惜雪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好奇地用遥控操控升降电视墙。 “你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我更喜欢这里。” “那就一直住在这里。” 周惜雪眼尖,注意到原本在古堡里的那只机械小狗这会儿居然待在客厅的一角。她快步走过去,唤醒机器狗:“Sid,你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