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伤了。
不过也难怪,跟这样有实力的异种打斗,一定很艰难吧,人能活着就好。
但是张骁并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住户窗台盆中的植物暴长起来,挥出粗壮的枝条,将shadow拽出窗外,从二十多层的高楼扔下来。
看到这一幕,徐枝左手将书包的布料攥紧,右手伸入书包里。隔水的书包内没有渗入半滴雨水,里面仍然是干爽的,她藏起来的东西没湿,仍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不行,现在还不可以。她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失败,必须拉进和异种之间的距离。
是飓风救了shadow,她本想在半空中腾挪扭转,让自己落地时承受最少的冲击,结果发现她以极缓慢的方式向下坠去,因为被袭来的飓风按在了墙上。
徐枝来不及担心shadow,她的踪迹被那异种发现了。
隔着雨幕,徐枝看见了张骁脸上纵横的伤疤,她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对方,只是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但当他眼中燃起欣喜与仇恨的火焰时,徐枝立刻意识到,对方就是曾栽倒过她手里的张骁。
“看吧,这个女孩她居然来找你了。”真是上天在帮助他,连在遇灾后的死难者中寻找她尸体的力气,都不需要花费一分一毫。
那女孩缩在墙下,可怜巴巴地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场景显然彻底超出了她的认知。
意识到他的力量足以像碾死一只蚂蚁碾死她,这可怜的姑娘连逃跑都忘记了。不管她到底揣着什么阴谋诡计走到这里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无法施展半分。
shadow被困在飓风之中,动弹不得,用尽自身的力气,向着躲在围墙下那个身影,声音沙哑地喊道:“徐枝!快跑!”
看见shadow脸上浮现出不甘面容,张骁心中得到了十成十的满足。女孩听到了shadow划破风场送出来的声音,终于挪动脚步。
在这忠心的狗面前,先杀死她一直舍身保护的小姑娘似乎更刺激些,于是他临时改变了行刑的对象。
张骁一伸手,雨幕凝成细链,锁住徐枝的脖颈,将想要动身逃走的女孩拖拽过来,那力道之大似乎在拖曳死物,想将她的脑袋生生从躯体上生生扯下。
徐枝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上气。她感到痛苦,左手不住地抓挠着束缚着她的水绳,但右手仍然藏在书包中。她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被激动填满。
他上钩了,再近点儿,再近点……
张骁操控水环勒紧徐枝的脖颈,眼神却在看着在与飓风搏斗的shadow,那女人看到了这幅场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乱撞,试图救下她一直保护的人。
但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张骁露出残忍的笑意,为了方便控制,他将徐枝拉到身边,让雨水在她脸上汇聚成团,完全覆盖她的脸,徐枝口鼻都浸在水里,像是被装满水的透明袋子困住,无法摄取半分氧气。
“听说淹死很痛苦,比得上被火烧么?”张骁食指摩擦着下巴,观赏着徐枝的挣扎,“真棒,挣扎的再厉害些。”
他想看的就是这个,等了几个月,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自己用各种方式杀掉这个令他痛恨的女孩儿。
多日来的梦终于实现,张骁忍不住凑近,透过那层水幕观赏着徐枝痛苦的表情。女孩的挣扎弱了下来,眼睛上翻,几乎看不到瞳孔。即使双脚离地,露出一副马上要窒息的模样,徐枝仍然紧紧抱住书包,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布料,拧出水来。
但当看到水幕后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时,徐枝的眼瞳透出憎恶的光芒,死死锁定那张脸。
就是现在!
她抽出藏在书包里的右手,握紧早已上好膛的枪支,对准张骁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枪声接连响了六下,徐枝的耳朵几乎要被震聋。
这把枪是她偷拿shadow的,在异种盯上自己之后,徐枝就想着获得保护自己的手段。后者把她的武器藏在衣柜的皮箱里。也不知道那家伙是粗心到没发现丢枪,还是默许徐枝拿走的行为,从来没有向她追问枪支的事情。
虽然shadow那里还有别的武器,徐枝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她只认得手枪。在初三毕业那年暑假,父亲问她,考上重点高中想要什么奖励。那个暑假别的孩子都在或旅游或补习,她去实弹打靶射击场,摸遍了手枪步枪。
她对自己的精度很有信心,但是为了保证威力和不脱“靶”,距离必须足够近。
张骁伤成这样是她害的,他心中复仇的火焰从未停息过。于是徐枝选择豪赌一场,赌他会想亲手杀死她,赌他会折磨她。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连开六枪,徐枝的手指仍机械地拼命扣动扳机,然而子弹已经全部打空,只传出了空气挤压出膛的轻响。
张骁眼中的光暗下去,困住徐枝的水幕瓦解开来,她一下摔倒在地。徐枝扔下手枪,顾不得脸上的雨水和沾了一身的泥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