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怜娘双膝跪地,只敢盯着地板:“他们要求陛下废后,将娘娘交出去,换取瑞王退兵。”
“……谁干的?他们都被困在宫里,是谁散播的消息,是谁在教唆百姓?”谢昱又惊又怒又无措,“现在有多少人?怎么才能想办法驱离?”
他看向木良漪。
木良漪也看过来,问道:“陛下想怎么做?”
谢昱沉默了。
大殿陷入了寂静。
怜娘跪在地上,青儿立在一旁,大周的帝后对坐在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灯花不合时宜地发出两声笑,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谢昱张了张口,又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发出声音:“眼下的情况……要打的话,我们胜算有多少?”
……
时间来到第四日天亮,皇宫四面都围满了请愿的百姓。他们起初只是聚集在宫门外,后来见禁军只是挡在前方而未做出任何驱赶,逐渐就有人开始发声。
他们盘坐在街道上,将进出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他们一起高喊着废后,叫皇帝交出皇后,换取永安上百万百姓的平安。
“娘娘!”官员们再次聚集在垂拱殿外,有人在哭嚎,“求娘娘怜悯城中百万生民,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其中,以御史大夫郭怀礼哭得最为标准,既哭出了为官者的大义凛然,又哭出了为臣者的身不由己。他声泪俱下,将“国母”二字一笔一划地刻在了木良漪身上。
为国母者,当为百姓牺牲。
事态走到这一步,连原本支持木良漪的许多官员也不好再发声了。毕竟,谁都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木良漪开着窗,任由那一声声的哭嚎传入耳中。
直到,烈日下的风送来一声鹰唳。
紧闭的殿门忽然大开,脸上挂满涕泪的官员们闻声抬头,首先见到两列朱衣宫娥鱼贯而出,分列两侧,其后是掌事装扮的怜娘与一身青衣的青儿来到高高的门槛后。
木良漪身着简便的黄衫绿裙,抬步迈过门槛,袅袅婷婷地向着众人走来。
“诸位大人不必哭了,本宫答应你们,开城门,出城受俘。”
海山青抬头,木良漪俯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碰撞。成败,往往只在瞬间。
海山青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看着木良漪逐渐走远。她方才的眼神,叫他看不懂,也叫他忍不住心生波澜。
成败已定,她在虚张声势而已。海山青如此在心中告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