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做,就敢接。”木良漪道,“陛下还是多替自己想想,届时如何说服朝堂上的百官。”
谢昱脑仁儿疼:“说服?你太高看朕了。”
能在下一场大朝会上全身而退,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出面呢?”他捏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地询问木良漪,“若是想要选拔人才入你门下,你完全可以派别人去。木良江,谭万年,林如晦,谁不能当你的替身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你有什么好处?”
“陛下说的对,隐在幕后确实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木良漪道,“但我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
“我给陛下举个例子吧。”木良漪道,“一个性格怯懦被欺负了也不敢反击的老实人,如果有一天受到欺负时忽然开始反抗,此举定然会惹怒施暴者。施暴者会觉得,从前他都默默承受,这次居然敢反抗,如此违反常理的事,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但若是一个穷凶极恶见人就杀的杀人犯,有个路人从他身边经过时被他一脚踹翻在地,踹完他就走了。这个路人只会觉得自己运气好,只是挨了一脚而已,起码保住了性命。其他人也会替他庆幸,杀人犯居然没杀他,而只是踹了他一脚。”
“陛下,我要的是什么,你懂了吗?”
第92章 夜香
木良漪的提议果真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群情激愤之下,有人要辞官明志,有人要撞柱死谏,还有人忙着去劝去拦,一时间朝堂比永安早市还要热闹。
“陛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御史死谏被人拦下后,跪在大殿中央不停地给谢昱磕头,每一下都将头重重地扣到地板上,磕一个头喊一句陛下。
喜云在旁边拉都拉不住,剩下的人忙着吵架跟劝架,没工夫拦。于是不一会儿,这位老御史的额头就磕破了,鲜血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留下来,可怖又凄惨。
“朕受不了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谢昱抬手摘掉冕旒往龙椅上一扔,然后起身,提起衣摆顺着台阶就跑了下去。在众人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一下子跪在了那名还在不停地磕头的老御史面前。
“陛下!”
“不可啊!”
刹那间,吵架的也不吵了,拉架的也不拉了,满朝文武全部惊呼着冲向谢昱。
哗啦啦,以谢昱跟已经愣住了的老御史为中心,跪成了圆盘形的一大片。
“众爱卿每个人心里都装满家国社稷,每个人都想对朕怎么做皇帝指点两句。既然如此,那朕这个皇帝索性不做了,龙椅让给你们,谁爱坐谁就上去。朕替你们试过了,宽敞的很,好几个人一起也坐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