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才道:“起来吧。你既没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朕无谓和你置气。” 萧临衍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排挤。但天威在前,他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得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垂首站在书桌前。 灯影摇动,皇上批着奏折,手边的茶渐渐凉了。 萧临衍站得腿生疼,只想走动走动。此时见御前公公送了新的来,他忙先一步接下,再奉上前去。 皇上余光瞥见,叹了口气将朱笔一放,忽道:“但说起海陵村这块地,你既然问了,朕说与你听也没什么。” “海陵村原本是你漓王叔的封地。他去世时,将孩子托付到衡国公府,也顺便将名下的家产田地一并送了过去。”皇上慢慢道,“这些数额远超过国公应有的封扈,因此不能入记档,他只请过朕的一个示下。” “太子,现在到朕问问你。”皇上说着,目光渐渐地落在他身上,“连户部都没有记载的旧事,你的幕僚为何要有意说与你听呢?” 萧临衍说不出话来。他只记得言毓琅坐在自己面前,神情里划过的一丝深刻的恨意。这样的恨意他曾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提起傅家新获封的那个客卿的时候。 萧临衍心下微沉。他想,言毓琅当时便有不满,莫不是想利用眼前这事,借自己的手在除掉孙殿和的同时,也摆傅家一道? 若是如此,他未免是谋算的太过火了。 “去查查你的人吧,”皇上忽道,“别什么人都用,给自己招惹一身麻烦。” 萧临衍垂眼拱手,低声道:“儿臣明白。” 皇上看了看他,未置可否,复道:“话虽如此,你惹出这些事端来,无非是因为要和瞻平侯争高下。为了这点虚名,你什么事情都敢做,本事不如他一半,惹出的麻烦可比他只多不少!” 萧临衍咬着牙,只拱手等着降罪。 “即日起回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黄昏时分,户部各处纷纷将灯熄了。门扉开合,一群或蓝袍或红袍官员从中鱼贯走出,各自家去。只有最前院值夜的点上灯,还在部里守着。 时长聿今日来报税,下辖三州,事务繁杂,说了整整一日才有些眉目。他抻了抻腰走出门去,正盘算着晚上去吃一口什么,却见傅行州在院中。 “长韫。”时长聿笑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傅行州与他一拱手,便道:“我就是来找时兄的。” “找我?”时长聿有些意外,想了想又伸手向前一请,“若不是文书上的事,就边吃边聊吧?” 两人在一间酒家落了座。时长聿显然是这家的常客了,菜单看也不看便点出四五样,荤素搭配,末了还问傅行州道:“喝一杯吗?” “今天就算了。”傅行州道。 时长聿点点头,着店小二自去准备。 “你来户部找我,是特意打听了我的下落。”时长聿笑道,“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傅行州道:“前几天,阎止曾经送过一封公文给你。时兄,他跟你说了什么?” 时长聿在户部待了一天,还什么事情都没听说过。他想了想,却问道:“你这样问,那今日朝会,孙殿和想必是判了?” “判的流徙。”傅行州道,“他给你的公文,是检举了孙殿和,对吗?” “他查了户部的档案找出来的。”时长聿低声道,“咱们这位皇上,真是越来越心狠了。” 傅行州如同听不到他故意引开话题,看着他道:“侵民田固然罪大恶极,但判罚远不至此。皇上之所以如此动怒,是因为欺到了国公府头上。” “阎止怎么会知道,海陵村是国公府的家田呢?”他追问,“户部卷宗都没有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时长聿抬起眼睛,没接话。 两人沉默下来。店小二却在旁边招呼起来,吆喝着上了菜。 花花绿绿的菜摆了一桌子,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心思动。时长聿斟了两杯茶,又将一杯推到傅行州面前。 傅行州动也不动,依然沉默地看着他,是一定要问个明白。 时长聿垂着眼神,将壶盖盖上,再推到一边:“他不知道,是我告诉他的。阎止查出了侵田一事。之后我想到了海陵村曾是家田,而后才加进去递给东宫的。”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ǐ??????????n?????????5????????m?则?为?山?寨?站?点 傅行州一愣,神情里划过一丝怀疑,却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21章 出征 时长聿叹了口气,伸手去招呼他赶紧吃。 “我当年上京赶考的时候,身上一穷二白,差点饿死街头。”时长聿絮絮叨叨地开了口,“当时是衡国公接济了我,给我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就是城外的海陵村。” “我那会儿问他们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告诉我这是衡国公的庄子。我这么多年一直记得,因此一看到阎止翻出来的卷宗,立刻就想到了这件事。” “一点陈年旧事啦,原本我以为自己都忘了。”时长聿感慨起来,又问,“长韫,你今天怎么问这件事?” 傅行州筷子一停,随即道:“阎止现在是我的客卿,他说了什么,我得知道。” 傅行州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然是明月高悬。 皎洁的月色透过竹叶洒在堂前的抱厦里,微风拂动,地上的影子便轻轻摇过,衬得庭院沉静幽美。 抱厦里,阎止靠在摇椅上看一本书。月光如水,洒在他浅灰色的长袍上,露出一点如露般的幻影。 他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将书卷了放在膝盖上,抬头道:“这个点了,是用过晚饭了吗?” 傅行州站在阶下看着他,闻言嗯了一声,又走到他对面坐下。 阎止见此便知道他有话说,把书合了放回桌下,等着他开口。 “孙殿和纵仆故意杀人,判流徙。”傅行州缓缓道,“太子和瞻平侯今日都遭了斥责,前线人选一事,由马诘带着定了。” 阎止默了片刻,却道:“孙殿和与佃户只是有冲突,还未到杀人的程度……东宫为栽赃不惜害一条人命,真是疯了。” 傅行州却看着他,问道:“阎止,是你把这消息透露给东宫的吗?” 阎止一愣,随即点头道:“是。” 他顿了顿,却道:“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我当时若着人再去看看就好了。没想到太子为了把事情闹大会去杀人。” “我不是要说这个。”傅行州摆了摆手,“东宫杀人与你何干,这事怎么算也不能怪你。” 阎止不说话了,静等着他的下文。 傅行州道:“海陵村是衡国公的家田,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院中静静的,只有微风吹过青竹的声音,带着沙沙的轻响。竹叶的清香随风而来,萦绕在傅行州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