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他不重要。 所以如果不这么想。 就一定会疯掉。 白宜城某次和林小菲争吵后忍无可忍地动了刀,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但林小菲却疯了一样要同归于尽似得地扑过来。白晓阳将婶婶扯开,挡在她面前,让叔叔放下手里的刀,不然就报警,这一次他有蓄意杀人的嫌疑,不会只关几天就出来的。 白宜城一愣,见白晓阳挡在那呆愣的女人身前,他扔了手里的刀,哈哈大笑。 笑白晓阳下贱。 也笑林小菲的狼狈。 既不能做个纯粹的恶人,又要在责难中苟且偷生,她居然还存有那么一丁点良心,在白晓阳挨了那一下狠厉的巴掌的同时,她居然下意识伸出手来,不受控制地,将满脸是血再站不稳的白晓阳拉过来,紧紧地护在怀里,防备地看着疯癫的丈夫。 明明那么恨,真是没意思。 那天过后,白晓阳的左耳,彻底听不到了。 这惊天动地的一闹,周遭邻居联合起来再次报警,原本和之前的程序差不多,但这次似乎有个卫生站的护士带头报案,甚至带着白晓阳闹上了刑事法庭,这一家子的荒唐事远近闻名,周围邻居早就忍无可忍了,墙倒众人推,那耳朵就是铁证,无需费力侦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白宜城定罪后,这一次,他在监狱里待了八个月。 直到律师找上门,告诉白晓阳,他母亲去世的消息,并得知有一笔性质特殊的遗产。 两个选择。房子,或是现金。 在做决定的时候,白晓阳问律师,要委托你做事,需要多少钱。 律师的时间很贵,一小时四千伍佰元。白晓阳又问,为什么价格这么高昂。 律师平静地说他毕业于哥伦比亚法学院,光读书就花了几百万,直到三年前才彻底将学贷还干净。 白晓阳想了想自己的债。 悲剧带来的后遗症,让那个孩子直到今天都一直在接受治疗。想了想弟弟的后半生,想了想他所需要负责的一切,询问过后,他做出的选择是折现。 “或许,您会想要出去读书吗。” “要。”白晓阳见他心领神会,又一次强调。 “我要离开这里。” 因为又看到希望,白晓阳笑了笑。 只是暂时的也好,他要离开这里。 总有一天,他会还干净的。 其实白晓阳一直很清醒,再对自己洗脑最频繁的时候,他也是明白的。 没到那个地步,他从来都不需要谁原谅。不是他的错,却因他而起,那么就要负起责任来。 说不定真的会有得以解脱的那天。 到那时候,自己终于能原谅自己。 “谁看都会觉得很窝囊吧,对不起。看起来一直硬撑着,但其实我只是个懦弱又自私的人,”白晓阳不好意地低下头,不自在地笑了笑,“真是幸亏……” “幸亏什么。” 段屿从头到尾,都在安静地听着。 委屈的,绝望的,回忆起当时的痛感,白晓阳都没有再落泪。语速平缓,又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毕竟是如此乱遭倒霉的前半生。小说里被折烂跳过的那部分旧曲,是别人诟病的、最不爱看,最不好看的那一部分。没有任何正向反馈的坏结局,当故事讲出来,也只会让人觉得厌烦。 白晓阳想或许段屿也听烦了。 他想让段屿知道自己是个麻烦。 段屿说过他是个麻烦,那时候听出了好意,让人动容。而现在,他真的需要告诉段屿,自己的的确确是个麻烦。 段屿对他的好感无迹可寻,因为白晓阳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这阴差阳错得来的室友,不属于他熟识的那个世界,如果不是因为文珊,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那天深夜,段屿第一次救他。白晓阳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 白晓阳很害怕,因为这明显是个极其危险的人,虽然语调轻曼,像同龄人,但出手狠厉。看过来的时候,白晓阳还以为下一个被扭断胳膊的,会是自己。 他慢慢靠近,白晓阳不安到了极致。 但是段屿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带着酒气,忽然蹙起眉,听起来有点不高兴。 “好漂亮。” 不知道在胡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就不高兴了。白晓阳后退两步。 还以为自己听见了凌乱的风声。 再在大学里见面,段屿没有认出来他。也是,醉成那样了,黑灯瞎火,怎么还会记得。 和现在的段屿一样,意识到对这人的关注度已经超出一个正常范围之后,他也对心意和感情进行了评估。 但也只是这样。 真的,就只是这样。 白晓阳没想着有交集。 也没想过会成为室友关系。 更没想过,在本以为会逐渐冷却下去的心,却总是在一次又一次被伸来的手强硬地拉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