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宜华实在无奈却又无法,却在一瞬间意识到——穆长青手中的扇子不见了。
等等!难道……穆宜华震惊地看向击鼓传花的“花”。莫不是……莫不是那一把?
蠢材啊蠢材!穆长青你真是个蠢材!
且不说团扇是闺中女儿之物,你亲姐姐给你的东西你怎好直接拿出去作宴饮赏乐用?
穆宜华心里头正生气,却听身边有人说道:“穆娘子觉得此人作诗如何?”
转头一看,竟是辛秉逸。
“辛娘子。”穆宜华问礼。
辛秉逸也是礼貌回敬。
“这已是过了几巡,穆娘子可听见让自己满意之作了?”
这话听着像是认真问的,穆宜华也就认真回答:“被抽中的大多是新科进士,作的诗格律规范辞藻丰富,只是所作不出美景美酒美时光,虽不出差错却也不会出挑。”
辛秉逸点头:“毕竟王勃不是人人都能做,《滕王阁序》也不是年年皆可现的。”
穆宜华认同点头。
“我曾拜读过穆娘子的词作。”辛秉逸转头对着略有震惊的穆宜华笑了笑,“您作的画我也看过。所以我倒是觉得,若是穆娘子作词,定不会比他们差。”
穆宜华不懂辛秉逸对她说这番话的涵义,捧杀?讽刺?可都不尽然。她未曾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一丝丝有别于欣赏赞美的东西。
辛秉逸是真的在夸奖她。
穆宜华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话去回她。因二人父亲的恩怨,穆宜华一直有意地躲避有关辛秉逸的一切,她想要尽可能地减少与辛家人起冲突的可能性,只要能够不去招惹他们,她可以藏起自己的光芒、能力乃至野心。
可如今这辛秉逸反倒直接撞到了自己的跟前,这打得穆宜华一个措手不及。
“辛娘子亦然。”这是穆宜华在最短时间内能够想到的最得体的话了。
“可惜啊,我们皆为女儿。”辛秉逸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看着那端的男席,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
穆宜华心中突然震颤,她故作淡定地望向身侧的辛秉逸,只见她微微欠身,转身离去,独留下一个语焉不详的浅笑。
穆宜华正出神,只听屏风外传来一阵热烈的叫喊与掌声,线香燃尽,击鼓传花的最后一棒是——
“左状元!”
第20章
穆宜华听见这个名字,轻轻地扶住屏风凑近前去看。朦胧之中,只见左衷忻一袭鸦青圆领长袍,腰间配了一根月白色宫绦,冠帽上插着几朵杏花,他长身玉立,身影略微有些瘦削,如同玉雕人一般。他朝着官家作揖,正要张口,穆宜华却被旁人拍了拍肩膀。
她扭头一看,竟是春儿。
“大姑娘,经天池那边宫女姐姐们都在品香呢,您要不去看看?”
穆宜华听这话讶异,虽说她喜香,但春儿断断不会在此时无缘无故地叫她去和小丫鬟们一起品什么香。
看来只有一件事了。
穆宜华心神恍惚,微微垂眸又抬起眼睛与她对视:“好啊,我跟你去看看。”说罢,便跟着春儿走出了人群。
辛秉逸微微侧目一瞥穆宜华离去的身影,又将眼神挪回席间,只见那高堂明座上早已没了赵阔身影。
琼林苑极大,今日办宴会不过就只是动用了其间两三间院子罢了。春儿带着穆宜华七拐八绕,把穆宜华头都绕晕了。她无奈抱怨:“这路你是怎么记得的?”
春儿哭笑不得:“三大王交待的,春儿可断不敢忘。”
二人再走了几步,忽到了一处紫薇掩映之地,粉白紫红交相辉映,蝶飞蜂绕,美不胜收。春儿将穆宜华引到此处,便躬身褪去,只听草木葱茏之间传来一男子的声音:“阿兆。”
穆宜华回身,见赵阔立在繁花树下,今日的他褪去了沙场的戾气,一身祥云暗纹长袍,广袖簪花,眉目清朗,看见她时那双眼睛还闪着欣喜明亮的光,不像个将军,倒是像个春风得意的新科进士。
“阿兆。”他缓缓上前来,目光无他,唯有穆宜华。